大壮拦住悄悄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寻到她丈夫再说。”

吴丑儿夺过银蟾，让牛大妞带着他们去寻她丈夫。

牛大妞不敢，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头皮都破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说牛大妞丈夫是个恶霸，让大壮他们别去惹。

吴丑儿偏不依，就要牛大妞带路。

大壮就问众人牛大妞丈夫在哪里赌钱，众人说是“笑月寨”。

大壮低声跟吴丑儿说：“听上去是个‘山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吴丑儿说：“这钱就是我的命！是我给我家小夹子准备的娶亲钱，我为什么不要！再说，我不要利钱，已经便宜她了！”

“利钱？”大壮挠头。

“好了，没得打了，刚要扯开胸口的衣服，这浑人就来了，真是气人！”一个老头很生气。

老汉们纷纷点头。老妇们频频白眼。

大壮顶不住吴丑儿的闹腾，便问了笑月寨的方向。

出了东村，大壮还想劝吴丑儿不要冒险。

吴丑儿脑子里就一条筋——把她的钱都要回来，哪里肯听大壮的劝。

吴丑儿还叮嘱大壮，到了那里狠一些，别露好人样，还说他这一副身板，凶起来，是个男的都得掂量几分。

大壮被她说的有些男儿气蓬发的感觉，骑在马上，一直傲着个头，脖子伸得像只乌龟样。

笑月寨里乌烟瘴气，一群人又一群的人大声“压宝”，一些打手在附近转悠，那赌桌上的，有的苦着脸，有的笑着脸，有的紧着脸，有的放着脸。

看到这幅景象，笑月寨的山主萧保方与夫人钱氏谈得眉飞色舞。

大壮走进来，萧保方站起来，让人上前伺候。

大壮问牛大妞丈夫牛敢儿在何处，那奴人不敢抬头，用手指指近处那个彪形大汉。

大壮回过头，跟吴丑儿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丑儿说：“大壮，你这么壮，怕什么，我个女儿都不怕！”

大壮鼓足勇气，上去拉拉那彪形大汉，牛敢儿挠挠后背，继续大喊“开开开”，那嗓门听上去就是个恶主。

大壮又返回到吴丑儿身边，吴丑儿一咬牙，冲上去踢了牛敢儿屁股一脚，随即躲到大壮身后。

牛敢儿“忽”地站起来，回头一看大壮，浓眉紧皱，喝道：“他娘的，干嘛踢我？”

大壮猛吸一口气，反喝道：“你他娘的，把我家娘子的钱还来！”

牛敢儿捏起拳头就要打架，赌徒们都停下手，朝这边望。

萧保方走过来，说：“两位大爷要是闹事，我这笑月寨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出了人命，可没人知道。”

牛敢儿说：“萧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厮实在太猖狂了，上来就踢我屁股，要是薄了你的面子，可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萧保方还要说话，有个赌徒拨开人群靠过来耳语几句。

萧保方大笑，上前拜过大壮，大壮与吴丑儿一脸不解，牛敢儿也懵了。

萧保方说：“不知是红丰营的官爷，失礼了，失礼了。”

牛敢儿张开嘴，拳头松了。

大壮回过神来，立刻昂首挺胸，喝道：“知道是红风营的大爷，还如此嚣张！”

萧保方连连赔礼，转身对牛敢儿冷冷地说：“牛爷，我劝你还是出去把话说清楚，此处我们可都指着官爷吃饭呐。”

牛敢儿见萧保方已经倒戈，便低头走出去。

牛敢儿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也才三片银蟾，加两片八百的柳钱。

吴丑儿不依，要牛敢儿去偷去抢，也得把剩下的八千柳钱补上。

萧保方等人站在坡上观望，大壮扛起吴丑儿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骂：“臭婆娘，倒在大爷面前耍威风，看大爷回去怎么收拾你！”

萧保方的夫人钱氏说：“哟，营中的官爷都好狠呐。”

萧保方说：“这算什么，这些人火起来都能吃人。”

钱氏说：“既然知道他是红丰营的官爷，你如何都不表示表示？”

萧保方这才想起来，立刻派人带了十片银蟾去追那“官爷”。那“官爷”也不客气，收了说“下次再来玩”。

萧保方听那人讲了“官爷”的话，大笑道：“我萧保方无名无势，倒也攀上个官爷，真是祖上保佑啊！”

大壮交给吴丑儿八片银蟾，吴丑儿开心地笑了。

两人骑马飞奔，在一处茶肆停下。

吴丑儿说：“我现在不渴。”

大壮理都不理，上去把之前吃饭的钱结了。

那茶肆老板大笑，说：“官爷何须如此客气，我有一位侄儿，唤作‘张贵’，也在红丰营当差，若是能遇到，还望多多提点才是。”

大壮问：“店老板怎知我是红风营的？”

那茶肆老板抚须晃脑，说：“小店家我阅人无数，见此宝马，见官家之威仪，就猜想必是红丰营的官爷。我仔细解释给众人听，他们这才觉得在理呢！”

“喔，原来是你，说的……”大壮笑了。

风催树叶急响，马奔长路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