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瓯擦擦眼泪,说:“我让人问过了,上次来我家学画的女子,是梅落家族的,唤作‘如菱’,今年十八岁,去了灵,还未婚配……”
“尽说胡话!”竹公权笑笑,出去了。
钟瓯冷面,轻声说道:“十八岁的还不如个二十八的么!”
飞云斋里,梅兮秋与宝姑对坐,饮着清茶。
宝姑说:“秋儿,你心里苦,宝姑姑都知道。”
梅兮秋咽泣着说:“我得不到他的心,却得了他的名,一晃已是半辈子。若不是寒儿,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梅兮秋说完,靠在宝姑肩上,宝姑抚慰梅兮秋。
雪落岩蹦着跑进来了,宝姑刚要说话,雪落岩说:“哎,宝姑姑你不要说,我跟大娘讲过了,我今晚睡二娘这里。”
宝姑笑着骂道:“你个赖人精!”
雪落岩摸头,说:“寒姐姐不在家,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何时能回来……”
梅兮秋侧脸擦了擦泪水,回过头来,笑着说:“她办完事就能回来,你要多去空文斋学些学问,少出去晃荡。等你寒姐姐回来了,说不定你就能拜她为师了。”
“说到看书,我把寒姐姐喜欢的菩萨经书全都放在龙云斋了,她一回来,肯定要来找我,那样我就能知道她回来了。”雪落岩笑着说道。
宝姑说他鬼灵精。
雪落岩又说:“刚才,我还见着公权伯父了,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宝姑回望梅兮秋,梅兮秋低头。
宝姑指指雪落岩的头,说:“你这孩子,管好自己的嘴,不可乱说。”
雪落岩昂起头,说:“我没乱说,是真的。说不定他是风族的奸细!”
“还胡说!”宝姑扬手就要打,雪落岩赶紧溜出去,大喊“肚子饿了”,宝姑让人领他去后厨寻些糕点吃吃,随后闭上门。
宝姑对梅兮秋说:“秋儿,千万不能心软,这可事关你的清白!”
“宝姑姑,我知道。”梅兮秋点头。
竹公权走出竹辛斋,云卓舒奉上老君新配的“大还回灵丹”,竹公权非常感谢。
云卓舒说:“老君想请灵虚公,明晚去孝德宫参加享宴,有事相谈。”
竹公权点头应了。
待云卓舒走了,钟瓯走出来对竹公权说:“大主重病在身,老君必是要拉拢你,你务必想仔细!”
竹公权没有回应,拿着丹药宝盒径直回了房。
钟瓯写了个字条,塞到红雀脚上的竹管里,双手一送,放了出去。
龙云斋里,梅兮春正在闭目养神,她对侍女楠儿说:“今天夜里就不用准备粥食了,我想早些歇息。”
楠儿应了,关门离开。
梅兮春换上夜行服,悄悄转进暗门,来到龙云斋的后山竹林里。
一个黑影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长风如奔涛,流云似羽箭。
青光闪逝,梅兮春消失了,至天明方才现身,她浑身蓝血,喘息难止,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
待梅兮春钻进暗门,一个人从竹林深处探出头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蓝衣卫统领梅落尘。
梅兮春脱掉夜行服,换上素衣,服下丹药,躺下歇息。
后山的梅落尘则顺着一条隐秘的小道,绕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