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深处,吴丑儿在狂奔,洪山村的那些男人在她父亲的带领下,伸着双手如同僵尸一般追逐着她……
“梦娃”跟在后面大笑,喊道:“竟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在这迷雾乡,还没人敢惹我呢!”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吴丑儿掐自己的胳膊,“疼!”
月雨梨闭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哭,几个梦婆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对视了一眼。“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看财主家的小姐怕死怕活地,真好玩!”她们一高兴,竟然围在一起跳起舞来。
为首的梦婆喝道:“别高兴了,外面有个男人进来了!”
“早就说了,不要让沈幺妹在外面,她是最没用的!”一个梦婆说,其他梦婆不说话望向为首的那个梦婆。
为首的梦婆指指那些梦婆,说:“你们谁出去,把那个男的迷倒,老姐妹们还没玩够呢!”
其中一个偏胖的梦婆说:“我去。”
一阵雾起,那个梦婆不见了。
竹衣寒从浓雾中慢慢爬起,她走了两步,低头看脚上——伤口竟然不见了。她左右望望,隐约能看到树影,听到水声。
“我不像你们,我只想做个凡人!”
“姐姐?”竹衣寒呆呆地说道。她快步向前,看到竹衣忧跪在地上,掩面抽噎。
竹衣寒伸手去摸竹衣忧的肩,竹衣忧突然回首——却是竹辞怜的脸,她冷眼望着竹衣寒,淡淡地说:“是谁害了我,只有你知道!”
竹衣寒凝眉倒退,竹辞怜笑起来,突然头向后甩去,再甩回来时已成了叶连岑的样子,他说:“异种,当初我就该把你煮熟了吃掉……”
叶连岑说完,脸开始模糊,塌陷,成了一个黑通通的洞,有声音从黑洞深处传出来——“你逃不掉的!”
竹衣寒开始下陷,她竖起眉头,紧握拳头,云灵并无回应。“梦?”竹衣寒闭上眼,完全陷了进去……
一道红光闪过,照亮了天空。“梦娃”抬头,看到天空中一个红棺卷火而来。“梦娃”露出一丝笑容,说:“主家回来了?”“轰”冒火的红棺砸碎了那些追赶吴丑儿的人,顿时雾气腾腾。红棺盖子不见了,一双毫无血色的手扒在棺木上,手筋骤然凸起——一个披着长发,面容娇嫩的女子,身着红衣,撑起了身,一对赤瞳紧紧盯着“梦娃”看。“拜见主家。”“梦娃”伏地就拜。那女子手一挥,吴丑儿闭上眼,缓缓沉入雾里。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不在神龛里好好待着,倒跟着老婆婆们在此‘窥梦’,竟还玩起‘成亲’的游戏?真是要逼我烧了你的神龛,让你无处可去么……”红衣女子怒眉。
“主家,切莫动怒!我也是有苦难言,数个月前,族人为了凡世的钱财,在梦无春的带领下要去重云渡口,我与老婆婆们是苦言相劝,他们就是不听。他们一走,我们产生不了足够多的梦,灵力日渐减弱,我们只能扎些小草人,用梦灵幻化出些家奴,带着我们在夜里行路,收集附近山人的梦以维持生计。我们也是害怕失去灵力,就无法点亮梦冢的烛火,那样您就陷在虚无之地不能回来了,梦族就真完了……”“梦娃”一脸愁容。
“毕竟是根木头!你不曾跟他们说,离开了梦冢,他们就不能长生不老了吗?”红衣女子喝道。
“我说了,什么都说了,他们说‘名利的享乐胜过长命百岁’,我真是尽力而为了,主家!”“梦娃”伏地哀求。
红衣女子叹了口气,说:“你去告诉老婆婆们,我回来了,不要‘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