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抬眼。
“我知道。”
全燃笑了,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林易说:
“你打架为什么要瞒着我?”
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他?
全燃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只是觉得像林易这样的好学生,不应该跟着自己胡来,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种狼狈又不自量力的坏学生模样。
林易见全燃僵着没答话,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全燃哪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又把两人关系闹僵。
“我没有不愿意,我是说,那啥,我怕你看到了害怕…也不是,就是,嗯,不想让你看见。”
全燃一紧张语言组织就混乱,越讲越迷糊,林易气都被他那慌乱的模样给弄得消了大半,也没再问,上好药后便松开了他。
全燃怕自己又弄得对方生气了,凑过去试探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林易不明所以。
“我脾气不好,生气时候说的话也不中听,我知道你关心我,当我是兄弟,所以才会这么生气,我应该跟你好好解释的…”全燃撇了撇嘴。
林易心里软了一片。
趁着全燃还是个顺毛的狗子,林易趁机捏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脸。
“我也误会你了,扯平。”
最后全燃还是没有磨过林易的软磨硬泡。
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周遭没什么人,体育场内空荡荡的,全燃梗着脖子把衣服脱了,露出白皙清瘦的后背。
几道红灿灿的擦痕在一片青紫的皮肉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虽然昨天被大致处理过了,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
全燃被暴露在冷气中,冻得他直哆嗦。
“二中的人打得你的?”
林易皱着眉把药水倒在消毒棉上,一下一下地帮全燃上着药。
全燃忍痛“嗯”了一声。
“为什么?”
“有矛盾。”
“你不打回去?”
全燃愣了一瞬,随即又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打过架吗?”
“没有。”
林易把药膏贴在那一块青肿的皮肉上,全燃瞬间觉得热烘烘的。
“我以为你会像于旗那样。”
林易动作的手顿了片刻,“哪样?”
“问我为什么不好好解决,偏要打架。”全燃反头看了眼林易,他好像笑了。
“因为那才是你。”
“什么?”
“打架。”
全燃却撇撇嘴,难道自己在林易心底就是个不学无术不讲道理整天打架的混混形象吗?!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林易面前重塑自己的形象!
林易丝毫不知道全燃内心的小九九,全燃也完全不明白林易的生气并不是介意,他只是单纯地心疼他而已。
“我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努力学习!”
全燃戴着个黑口罩,闷声在那自个跟自个誓师。
常元净怎么看他怎么也不像是能好好学习的模样,冷漠地“哦”了声。
全燃见没人理他,又开始骚扰林易。
“易哥,你看看我,我说我要好好读书了!”全燃把正埋头写作业的林易推起来。
林易脑袋还在思考着题目,见全燃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是茫然地“哦”了声。
全燃的激情却丝毫未减,凑过去发现林易正写着作业,自己也开始拿起笔装模作样。
最近全燃有些不正常地努力。
三班同学感到很惊慌。
物理老师一把将教案拍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把正悠哉看动漫的老周吓得一激灵。
“袁老师,火气这么大啊。”老周摘掉耳机调笑着反头。
物理老师看上去被气得不清,双手交叉拢在胳膊肘,边踱步边在那儿深呼吸。
“全燃。”半晌,他吐出一个所有老师都烂记于心的名字。
老周了然,这是这星期第三个在办公室提到全燃的任课老师。
“你真得好好管管,小周,虽然我知道管他绝对是你教学生涯里最大难度的教学任务,我表示最大限度的同情,但是!”物理老师脑顶上立起的几根所剩无几的头发都仿佛在为此熊熊燃烧着怒火,“那孩子太会气人了!你要是再不好好打消点他的气焰,我头都会给他气秃!”
您这不是已经秃了吗?老周望着袁老师的地中海腹诽。
“上课呢,没个学生样,带个黑口罩,凶神恶煞的,哈!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老师,我是学生呢!听课呢,也不好好听,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给我捣乱,你说,把受力分析扯到量子力学,他以为他是牛顿,脑袋上砸了个苹果就能提出个新概念吗?还有…”
“停停停,袁老师,您先冷静下。”老周安抚性地摆摆手。
“全燃呢,我也不是没说过他,他自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还挺喜欢您的,挺喜欢物理这门学科的,所以上课的积极性就高了,你看看他最近考的那单元的物理成绩,不是蛮好吗?”
物理老师听罢冷哼一声,“怎么他在我面前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牛顿普朗克再世的样子,这我每天上课前不还得专门拿个本子记下他可能会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也太遭罪了吧!”
“是是是,我改天再教育教育他…”
最近办公室的气氛很沉闷。
老周感到很头疼。
“小周啊,你看看,你这位置安排得是不是不太好啊…”化学老师委婉地指了指座表上全燃和林易两个名字。
“全燃这学生,我也不太想管,戴着口罩上我的课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林易那孩子啊,我还是很欣赏的。”
是欣赏得就差没开瓶香槟庆祝了,老周在心底暗诽。
“全燃最近的积极性高,我也高兴,但是他积极性再高,也挡不住上课跟林易讲小话让人来气,好端端一学生,被带得跟他一起在课堂上嬉皮笑脸,而且还是我的课堂,出去问一圈,有哪个学生敢在我课上撒点野的?唉,小周,你好好再安排下位置吧…”
这位置我得安排到天上去吧…但老周话一到嘴里,就成了:“行行行,上课讲小话哪儿能成呢,我把他俩叫来,再去问问他们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老周心里苦涩,风平浪静了一个多月,全燃这浑小子又是抽了哪门子的傻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