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正是魔界公主银翮——当晚,她溜到戏园子里借酒浇愁,多喝了几杯,酩酊之中正往外走,刚出厢房,脑门一痛便摔到了地上。她捂着脑袋刚想站起来开骂,却见眼前之人身形竟比父君和哥哥还要高出一筹,他身后站着的男子也是气宇轩昂,看来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角色。于是干脆眼睛一闭又躺了回去,想等两人走后再打道回府。谁曾想这一趟竟真的醉倒过去,如今酒醒,怎么这石头墩子还在眼前?这另一位也喝醉了?
银翮从床上蹿了起来,先到桌边连喝了好几杯茶解渴。夙川和焰白见她醒了,都愣在了那里。银翮也不管他们审视的目光,放下茶杯便向着两人走了过去,一边装模作样地嘀嘀咕咕着:“好端端的我怎么晕过去了?”接着又恍然大悟似的看着夙川,“噢!是你撞了我!”
夙川好气又好笑地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姑娘喝醉了酒,自己无端撞上来的吗?”
银翮自知理亏,便牛头不对马嘴地接道:“不过看在你没有把本姑娘丢在戏馆子里丢人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啦。”她又看着脸色苍白的焰白问道,“这位公子也喝醉了?”
焰白运了运气,却还是晕眩乏力:“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关系……”
银翮又细细打量了二人一番:“二位公子面生的很,想必是从城外来的吧?来凑我……我魔界公主大婚的热闹?”
焰白与夙川对视一眼,并未作答,银翮也不追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颗浅蓝色的丹丸向焰白递了过去:“多罗城的酒虽美,但多是拿黑叶藤酿的,比别处的酒还要凶猛几分,不常饮酒之人喝了难免气息紊乱,更有中毒之风险,你把这颗解酒的丹丸服下,便可复原。”说到此处,她又白了夙川一眼,“你这石头墩子倒是身强体壮。”
夙川撇撇嘴,滑稽地看着她。
银翮此时拿着丹丸的手还悬在那里,见焰白迟疑,当下努了努嘴:“这丹丸是拿净心泉中的花草炼的,性温和,败重火,不但能解黑叶酒,还有益气养息之功效。我是好心,你若不想领情,继续晕个几天也不是不能缓过来。”
银翮刚想收回手,焰白见她不像别有用心之人,便接过丹丸,服了下去。果然,丹丸入体,眨眼工夫,便有清新之感涌至全身,方才的晕眩之状立刻见好,精神也更饱满了许多。焰白这便起身向银翮拱了拱手:“多谢姑娘。”
银翮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无妨,无妨。”
夙川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银翮忽然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似的,露出了苦恼的神情。夙川还欲开口询问,她却匆匆行了礼,一边径自往门外走去,一边说着:“记得之后别再贪杯啦,本姑娘先走一步,再会,再会啦!”说罢不等身后二人做出反应,她便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她这一系列动作,明晃晃地是在挽回颜面,夙川看她装腔作势地溜了,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银翮走后,焰白也总算自在了许多,他见夙川还站在原地注视着门口,忍不住调侃道:“意犹未尽?”
夙川收了收神:“方才倒不见你如此滑舌。”
二人又相互玩笑了几句,便各自歇下。躺在床上,枕间仍留有那丫头留下的香气,夙川闭着眼睛,思绪万千——这净心泉乃魔界圣泉,这丫头竟能取泉中花草炼丹丸以解酒,想必是皇族中人。又闻魔界公主沉鱼落雁——想到这里,那丫头的模样又浮现在夙川的脑海当中——莫非?……
遐想连篇之中,夙川终于沉沉睡去。次日,二人又在多罗城中闲逛了一日,十六日一早,便携礼赴了那沉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