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冥宫·螭夷殿
南枭跪在殿中,螭夷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快说!银翮在哪儿!”他手中握着一条螭羽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暗紫色光芒,锋利的鞭身上满是南枭的血迹。
伤痕累累的南枭满头大汗:“孩儿不知……”
雾姬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此刻已是泪眼婆娑:“枭儿整日都随着君上迎宾,君上明鉴啊……”
螭夷压低了嗓音:“方才我检查过结界,竟然完好无损,银翮的法力远不至此,定有人在帮她。”他又恨恨地瞪了南枭一眼,“若不是你,还能有谁!”说着,扬起螭羽鞭又朝着南枭挥了过去。
此时,一道白影骤然出现,挡在了南枭跟前,刚刚现身的银翮还来不及站定,又赶忙催动术法拦下了那一鞭。银翮的术法本就不高,能挡住螭夷这一鞭,几乎用尽了大半法力,即便如此,她还是被鞭子送来的力道撞了一个踉跄。
“银儿!”见到银翮,雾姬又喜又怕地叫出了声。
银翮向雾姬行了礼,看了一眼跪在一旁浑身是血的南枭,心中好一顿自责。她抬起头看着螭夷:“父君别错怪了哥哥,孩儿逃婚一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螭夷怒吼道:“逃婚!?你这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帮你补上了结界?”
“没有旁人。”银翮看到螭夷气成这样,心里又委屈又害怕,但她还是倔极了,“要打要罚,孩儿自己承担!”
螭夷见状,怒发冲冠,:“今日婚仪,三界来客齐聚,你如此胆大妄为,不仅让统领一门蒙羞,更是丢尽了我魔界的脸!”只见他周身都腾起一股紫黑之气,又一瞪眼,一道紫光便将银翮打趴在了地上。
“噬心咒……”南枭大骇,哪还顾得上浑身的伤,连连求饶,“父君手下留情啊!”
银翮不比南枭,再加上方才挡螭夷那一鞭时已然耗费了许多精力,这一道噬心咒折磨得她满地打滚,惨叫不断。雾姬也哭倒在地,跪爬着凑到螭夷跟前:“君上……君上手下留情啊!”
螭夷有些动摇,抬眼看了看银翮,迎上的却仍是那个倔强的眼神。当下,他怒火中烧,不再管雾姬与南枭的求情,反而挥起鞭子,向着银翮打了过去。南枭想要挡在银翮身前,却被螭夷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银翮挨打。
几鞭下去,银翮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神情也开始恍惚起来。螭夷这才停手,将螭羽鞭收了起来,对着雾姬说:“带她回去,严加看管。”
说罢,便瞬移到了魔窟之中,他定定地站在洞内,回想起刚才银翮的眼神,沉沉地叹了一声:“花阕……”
次日,沉冥宫中散出消息,公主殿下已寻回,却因遭贼人暗算,身受重伤,大婚一事暂且搁置。统领金鳐带着弼黎过来探望过一回银翮,不过那会儿银翮尚未苏醒,所以金鳐也只是与雾姬关心了几句便回了校场。
银翮醒来之后便魂不附体般一言不发,直到雾姬来知会她“遭贼人暗算”之事,她才冷冷一笑:“好一个贼人。”
雾姬安慰道:“这样起码保住了两家颜面……”
一听到颜面二字银翮就一阵心烦,她支走了雾姬和一众侍婢,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出神。
多罗城内,焰白与夙川退了客栈出来,焰白出手阔气,给了那掌柜的两倍房钱,乐得掌柜的满口说着祝词,一路将两人送了出来。刚走出几步,就见两个魔兵晃晃悠悠地散着步路过了二人。
“公主殿下真是可怜,大婚之日却遭了这个罪。”
“可不?我今早听公主殿下的侍婢说,公主殿下浑身是伤,血流不断,衣物和床铺都换了三遍不止。”
“哎哟……真是作孽……”
这话钻进夙川的耳里,当下他的心就揪了起来。昨晚银翮走后,他担心得整晚都没睡好。今早听闻宫里传出的公主殿下受伤的消息时,他就已经想冲过去一探究竟了。可与焰白分析过后,焰白觉得很有可能只是魔君的说辞而已,焰白拦着,夙川又只好作罢。眼下听到这些,他再也忍不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焰白刚和客栈掌柜客套完,并没有听见那两个魔兵的对话,见夙川急不可耐的样子,拉住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夙川解释道:“刚才有两个魔兵议论,怕是公主受伤之言不虚。我隐住身形去宫里看一眼那丫头,你先回天都去,若父帝问起,就说我贪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