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仿佛有虫蚁咬噬着四肢百骸……
没有梦……也没有颜色……
只剩自己一个,在旷野的黑暗中碰撞、呼喊……
不能动弹……
心口好疼。
忽地,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的额,还有一些毛茸茸的触感。
有人拍她,喊:“姐姐,姐姐。”
然而心口的痛楚更甚,一阵猛烈的疼痛使她骤然醒来。
大口大口地、努力地喘着气。
世间色彩归位。
一只狐狸跳在她面前,白白的,软软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也有一个毛茸茸的爪子,她端起自己的两个爪子,满脸都是疑惑。
她抬起头,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俊秀的郎君,剑眉入鬓,一双凤眼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道:“你觉得攸宁这个名字如何?我觉得甚好。”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意识有过短暂的空白,记忆便倒转着翻涌而来。
她昏了过去。
一旁的白狐狸化成人形,又喊了几声“姐姐”。转过头来气鼓鼓地说道:“你不是说会好好的吗,这怎么能叫好好的,我看她都要不认得我了。”
“莫急莫急。”这郎君正是陵光大人,“毕竟作了法,这术法我之前也没有用过,而且,这毕竟是玉儿的身体,玉儿也已经冻了上百年了。有些不适是应该的,能这么快醒来已经是不容易了,但我不知,她会不会留有玉儿的记忆。”
“记忆?这种东西还能留在躯壳里吗?你既然有这个法术,怎么不用这个法术来救辛玉?”
陵光的脸上有憾,也有失落:“因为我见到她时,她的魄早已散尽了。妖精们有神识难得,魄也容易散,这便是万千生灵中的不公之处吧。”
……
不知过了多久。
又一阵痛楚。仿佛有金针刺扎她的心口,疼痛难耐,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还是那个郎君,已不见那只狐狸。这郎君手上端着一碗奇怪的绿色的药汤,坐在她的床边,道:“攸宁,喝药了。”
她环视四周,天青色的床帐子,不远处摆了一张紫檀木桌,侧边放着紫檀木造的衣柜,柜门十分精细,她又打量起这眼前的郎君。
他头顶上戴着缀玉的小冠,插着成色极好的龙头玉簪,头发纹丝不乱,身着常服,衣料上绣着祥云的暗纹。举止闲适,面色柔和。
“攸宁?”他又唤,催促着她。
“你是谁?我不叫这个名字。”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惊讶,这不像自己发出的声音。
“从此之后你就叫这个名字了。”他望着她,依旧笑,但好像在望着另一个人。
“我不是死了吗?”她问。
“徐音死了,攸宁活了。”他用汤匙搅了搅那碗绿色的药汁,似在说着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你现在是一只狐妖,该有新的名字。”他语气中有一些莫名的执和威严。
“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