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石亨身旁的丁毅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老爷,还是让我来背小姐吧。”石亨摆了摆手,把他推到一边,“你又不是她哥哥,瞎起什么哄?”作势便扎起了马步,身子下蹲,见这架势,石云岫不免感到尴尬,推辞道:“哥哥,我自己走下去就好。”
“不成,不成,成亲当天一定要自家兄弟背上花轿才行,不但如此,还必须要送亲至千岁坊,绕坊走上一圈,以讨个‘千岁’彩头,回来时且要包点新娘座下的火熜灰放置盆中燃烧,到此呀,方可算功德圆满。”不知何时,喜婆又屁颠屁颠的走到房里来了,像下达命令一样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结婚习俗。
石亨双手扶腰,点点头以表赞同,“既是规矩如此,咱们也未能免俗,就按规矩办事。”随后爽快的拍了拍自己背脊,“来,快上来。”“该依例行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恪尽职守,反而要徇私枉法呢。”石云岫心里这样嘀咕着,但没有实际说出来,她看向斜对面站着的喜婆,真是多嘴多舌的老婆婆,赵仲轩是从哪座大庙里请来这样一尊神充当喜婆的,她故意在她也望着自己的当儿瞪了她一眼才罢休,一不做二不休,转身跳上了石亨的背。
喜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新娘子不可能好端端无缘无故瞪她呀。背上忽觉一沉,石亨因承受不住重量导致底盘失衡,直直往地上摔去,众人皆大惊失色,钱明秀和玉屏欲伸手抢救已来不及,幸好丁毅及时出手,他一手拉住了石亨,另一只手扶住压在石亨背上的石云岫,才不至于酿成事故。
见此情形,钱明秀心有余悸的提出换人一事,“不要讲究规不规矩了,还是让丁毅代劳罢。”石云岫从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哥哥身体要紧。”石亨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但关键时刻不能失了面子,便不服气的捋起袖子大声道:“方才只是意外,我身体好得很,岂会背不动一女子?再来。”他重新扎了个马步,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用手紧握住椅子把手支撑自己。
石云岫瞧了一眼嫂嫂,钱明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双眼睛紧盯着石亨的一举一动。石云岫只好硬着头皮站到圆凳上,再次趴到了石亨背上,不过事先提醒了一句:“哥哥,我上来啦。”
喜婆不可思议睁大眼珠,一位千金小姐众目睽睽之下踩上了凳子,真真是闻所未见的事。周遭人却平静如常,只关心着两人的安全。这次石亨稳稳背起了石云岫,颇为得意地原地转了一圈,说道:“你们都瞧见了,相安无事。”
“老爷身强力壮,背起小姐自然不成问题。”丁毅适时拍起马屁顺着石亨的话接道,却被石亨斜溜了一眼,“就你会说话。”丁毅摸摸脖子呵呵一笑,石亨担心自己体力不支,不再逗留,率先迈出了屋子,钱明秀不敢松懈,叫丁毅赶紧跟上,以应不便。
“夫人,喜帕还没盖上呢。”紫菀把镶有金丝边的红绸帕子拿给钱明秀,钱明秀赶紧着紫菀追上前去,“快,快去盖上。”自己对镜整理了一番,领着其他人正要下楼,似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玉屏说道:“你身子刚好,就不要相送了,前头人多,浊气渡到你身上就不好了。”玉屏听从了钱明秀的吩咐,退到了一旁,小阿碧与母同心,丢开哥哥回到了母亲身边。
钱明秀和喜婆、丫鬟下楼后,小石头又跑了回来,抓起小阿碧的手说道:“妹妹,我带你到前面玩去,那里可好了。”小阿碧毕竟是个孩子,对好玩的事物没有太多的抵抗力,可她也不想离开母亲,所以还是犹犹豫豫的拒绝了小石头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