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哥可以救他吗?”眼中带上了冀望。
秦烨佯装深思,片刻后摇头叹气:“阿盏知道的,李乐可从来不听我的话。再说了,军法为重,军令以下,二哥身为将领便不方便开口了。”
“那怎么办!他不能这样死啊!”
秦盏看向被压下身子跪着的康平安,李乐的亲兵在念些什么,应当是军法条例。
一旁秦烨的亲兵在擦刀,怕是马上就要斩首,她急得眼眶一红。
秦烨见此心疼,放弃了先前计划,不再卖关子:“李乐那么疼你,要不然你试试?”
“我可以吗?”她眼中重新燃起希冀。
“去试试吧,总好过置之不理。”
“我要怎样对他说?”她问道。
秦烨不动声色的对着望过来的李乐点了点头,后道:“不要着急跑太快,喊一句刀下留人,再慢慢走过去。”
“就说你注意这个康平安已久,怜他武艺高强,这般可惜了,想讨他做你的侍卫,让李乐给你个面子。”
“要自称吾,称李乐为思晟哥,记住,声音大一点,让大家都听到。”
“可思晟是谁?”秦盏不解。
秦烨失笑:“思晟是李乐的字,这样叫就是,他受得起。”
话落,秦烨将她放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
秦盏向前走了几步,又止步回头:“那要是他不答应呢?”
秦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毕竟他也没有这样安排。犹豫片刻,道:“那阿盏就凶一点,说,吾……不,说孤,孤命你收回成令。”
对啊,自称孤才对。
秦盏对他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道:“思晟哥刀下留人。”
将军的字啊……
亲兵看向李乐。
在李乐点头默许下,那把已经悬在康平安脖颈上方的刀,终于收了回去。
康平安抬起头,却出乎意料的冷静,眼中不带任何情绪。
他看向秦盏的方向,那里三军将士为她让出一条道路,而她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秦盏走到他身边,安抚性的对他颔首,又转头看向李乐。
“思晟哥,这般斩了未免可惜。吾观察此人许久,见他武艺高强。想讨他做个侍卫,思晟哥以为如何?”态度强硬,到此时才真正像个公主。
李乐面上泛起犹豫:“这……”
众将士面面相觑,继而都松了口气。
看来这康平安或许能逃过一劫。
“思晟哥。”她再次唤道,这次语气却是软了不少,只单纯像是幼童同兄长讨要礼物。
李乐摇头叹息,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今后好生保护贵主安危。”
亲兵将康平安扶了起来,解开捆绑着他的绳子。
原本就没有什么仇恨,于是低声贺道:“恭喜。”
他深知扶起来只是一个形式,于是起来后再次跪地叩首:“小人谢过贵主。谢过将军。”
李乐望了眼远处,见道路清理的差不多了,道:“列队,集合。”
又看向秦烨,秦烨走到他身边微微颔首,二人领着一众亲兵离去。
秦盏蹲下来,集合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她看着伏在地上的康平安。
“你还不能起来吗?”
“啊?”他抬头仰视着秦盏。
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连忙起身应道:“可以,可以。”
秦盏向着马车走,他亦跟在后面,正走着,她忽然回头。
注视他良久,笑嘻嘻道:“我记得你,你刚刚跑的最快。”
康平安惶恐,以为秦盏要问罪于他,惊的差点又跪下来::“是小人……”
都忘了,家臣是要自称属下的。
“是属下鲁莽,惊扰了贵主。”
秦盏闻言有些尴尬,明明是她的不对。
她连忙转移话题:“无碍,你的马和武器呢?”
他抿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马匹是营中的,武器作为私产要充公以示惩戒。属下捡回一命是贵主赐福,不敢奢求太多。”
“那你要怎样回去?”
“属下作过步兵,此处到范阳不在话下。”他眼中带上了骄傲。
秦盏“呀”了一声,又道了一声“厉害”。
他这是要跑回去哇。
她学着车夫的样子,远远的望了眼山脉,蹙眉道:“还有这么远呢。”
“我还是帮你要回来吧,你跑着回去怪累的。”
康平安却神色一正,端的是大义凛然,他行礼:“谢过贵主,但属下苟活已是不合军规,万万不敢再行违规之事!”
秦盏闻言诧异,她凑近几步观察他,这人像打了鸡血一般,激昂慷慨,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就义。
和方才认罪时的表情是一样的。
有马不骑要跑步,这胡人可真有意思。
秦盏忍笑,也学着他一脸正色道:“可,你现在是我的护卫。”
康平安一愣,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份的转变。
身为道玉公主护卫,他再也不用遵循大应那繁琐残酷的军法。
他不用再上战场,用性命同敌人血拼。不用因害怕自己成了无头尸,将名牌悬在裤腰带上。
也不用和伙里弟兄抢食,皇族侍卫伙食一定很好。
可,他怎么,这么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