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策马奔腾到了郡学,却发现今日郡学大门异常冷清,甚至没有应门的童子。
秦盏和康平安骑出来的马在门外孤零零的立着,见到他二人是个熟脸还叫了几声,打了个招呼。
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二人使着轻功行到夫子授学的院落,却被眼前场景惊的呼吸一窒。
他们还是来晚了。
二人相对视了眼,又看向眼前一片狼藉。
学堂采光极好,上面还挂着孔夫子像,因处在茂林修竹之处,时不时还能听到声清脆的鸟鸣。
十分安逸,当然,前提是忽视坐在夫子讲学案上的秦盏。忽视或满地躺着不断呻吟,又或站在墙角一脸惊悚又不敢言语的学生。
秦盏见他二人以至,面露慌乱,连忙迎了上去。
“表哥你们来了。”
完了,要被训话了……
“可惜还是来晚了。”秦烨敲她额头,笑着说道:“表哥不过一会不在,你又调皮了?”
秦盏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不是我的错!是他们先说我娘娘腔的!”
她指了指脸上面纱,又指向一个鼻青脸肿的学生:“那个胖子非要叫我摘下来,我不同意便要动手摘。我没办法,才打了他们。”
那被秦盏指着的胖学生不加辩解,只恶狠狠瞪着秦盏,像下一刻就会冲上来。
李乐咳了咳,凑到秦烨耳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要我说,是这小胖子活该。”
话落,他对着秦盏竖了个大拇指。
秦盏则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收到。
秦烨蹲下身来,替秦盏理了理衣襟,他压低声音道:“力度控制的很好,阿盏可真厉害哇。”
“啊?”秦盏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被训话啊……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三哥一定会说她考虑不周。
“我说,阿盏很厉害。”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
秦盏闻言低头看着脚尖,羞答答的小声谦虚:“有吗,我觉得下手重了些呢。”
“你这么小年纪,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了。”李乐拍了拍她的肩:“你哥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秦烨这么大的时候啊,啧啧啧,打人别提有多疼了。
“咳咳!”
李乐听到身后传来咳嗽声,有些耳熟。
他僵着脖子缓缓回头,确定是谁后又缓缓转了回来。
这老头,可真会挑时候来。
老者黑着脸走到秦盏身边,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眼眶乌黑的郡学学生,一个是满脸尴尬的康平安。
秦盏仰着头看面前的老者,他的须发以白了半数。
眼神有老年人的浑浊,却依旧遮不住犀利;面上的皱纹十分明显,尤其是眉间的川子纹,像可以夹住蚊虫。
老者显然不屑与她大眼瞪小眼,冷哼了声,问道:“你就是独孤莲华?”
“对,我是。”秦盏亦是冷哼了声,抱臂看着他,又道:“你就是方沐?”
四周安静了。
以为迎来靠山,因而放大呻吟声的学生不再呻吟。
一点一点蹭到秦烨身后的李乐也呆住,不再移动。
康平安安详闭上了眼睛,万分后悔告诉了她方沐的名字。
秦烨开始回忆范阳除了此处,还有没有名士大家。
窗外的鸟儿似乎也能感到气氛的紧张,停止了鸣叫。
“不错,我是。”老者冷笑一声:“就是你打了我的学生?”
“不错,他们找打。”秦盏又抬了抬下巴以示挑衅。
“哇”
众人朝发声处望去。
胖学生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连忙捂住嘴,又趴了下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方沐再次发问。
“不知道。”小孩子不以无知为耻,秦盏依旧气势不减。
方沐又是声冷哼,看向秦烨,准确的来说是看向秦烨身后的李乐:“我还以为你告诉她了。”
“还没来得及……”李乐没有探出头,语气唯唯诺诺。
翰林供奉方沐,曾任国子祭酒,老古董中的老古董,老顽固中的老顽固。
传说在他手里断掉的戒尺没有三千也有八百;他罚学生抄过的书大大丰富了大应众书库;他整治学生的方式种类丰富,引得千万为师者效仿。
方沐百年一见的露出笑容:“我同你祖父是老朋友了,你不在他身边,我必定会替他好好管教你。”
这笑看的李乐同一众学生打了个寒颤。
夫子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