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不知道躺了多久的太监听到指令一骨碌爬起来,赶命似的跑出去唤医女了,见脚程竟比以往快了数倍。
未隔多时,医女来了。待其把脉后皇帝问:“如何?”
医女皱着眉:“回皇上,将军这是受到重创,致使胸口淤血,加上方才有些激动,这才导致了昏厥。若再不进行诊治,怕是晚了。还请皇上移驾到门外,让奴婢替将军治疗!”
皇帝这才看到凌疏瑶那极度苍白的面色。方才与她争执,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不过,这大殷国内有谁能将她伤成这样?莫不是隐在帝都的那群势力又开始动作了……
皇帝收敛了神色,对着医女道:“朕就在这儿,你快些诊治。”
那医女面露难色,似乎想说什么话,又不敢直言。只是垂着头,没有动作。皇帝见半晌未有动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为何不前去诊治!”
医女嘭的一下跪伏在地,“回,回皇上,若是要化淤血必得褪尽衣衫施针才行。皇上若是在这,只怕……”
皇帝抚额,“行了,朕出去便是。若是治不好将军朕唯你是问。”说完阔步走了出去。
待大门掩上,屋中只剩她与凌疏瑶二人时,那医女缓缓起身,从袖中抖出一柄匕首,向床边走去。
“终于落到我手上了。”那医女冷冷地笑着将匕首刺了下去。
眼看匕首就快落下,凌疏瑶猛地睁眼向侧旁打了个滚,避开了落下的刀刃,随即翻身一起,反扑过去,将那医女压倒在床,手腕扣过头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发出一点声响。
“穆沂你奶奶的还真刺啊!”凌疏瑶压低声音喝道。
“哎呀,刺杀没成功,着实可惜。真是的,玄机阁什么时候才能是我的呀。”
凌疏瑶放开她,赏了她一个白眼,“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再说,你想要玄机阁杀我干嘛,去刺杀容寂,他才是阁主。”
穆沂起身揉了揉被扣得生痛的手腕,“你下手真重,看看,这都红了。就你这副模样我要是真动了容寂还不得被你活剥了。姑奶奶我还想留个全尸呢,权衡下来还是砍你合际点。”
“我呸,穆沂我告诉你今天我来可是要办正事的。别给我捣乱!”凌疏瑶横了她一眼,玄机阁上下谁对她不是卑躬屈膝的?只有这个人三天两头的想要取代阁主,不止是想想还真做了。要不是清楚她的性子,依凌疏瑶背叛者必杀的宗旨,她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是,是。你看我这不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一大堆推脱之词嘛。一大清早的就被吵醒说什么你晕倒了。我寻思着您老也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人不是?还是砍一砍最合适,这不,你果真没晕。所以啊,你到底要干嘛呢?”凌疏瑶偏头看看窗外的一轮煌煌明日,实在不想去理解她的清早是个什么时间段。
“干嘛?看奏折!”凌疏瑶不想再浪费时间,起身向着地下的一片狼藉走去。她迟迟未到,皇帝不可能会干坐着,必会处理政务。好不容易把他支了出去,这可是个把握局势的好机会,定要好好珍惜。
“看奏折?得嘞,您干脆篡位,自己当皇帝呗。”穆沂躺在龙床上双手枕头,翘着二郎腿,戏谑地说道。
凌疏瑶手上动作一顿,转过来看着穆沂认真表示:“未尝不可。”如果不是因为芸菲……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穆沂惊了,翻身趴在床沿,扯凌疏瑶衣服:“喂,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想不开啊。我们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和皇帝叫板。”
凌疏瑶脸上浮现不耐烦之色:“你闭嘴吧,我自有分寸。”
穆沂撇撇嘴重新躺了下去:“那我睡了啊,你看完了叫我。”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凌疏瑶拧眉蹲在地上仔细阅读起奏折来。
零零散散看了十几章,凌疏瑶只想感慨: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阴阳易位,时不当兮!
传闻兰陵一带突发蝗灾,她起初以为是神罚,匆忙绕道赶过去查看,发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乞讨为生。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蝗虫。现在她才确定这不是什么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奏折上国库拨出的赈灾银两用度记录得是清清楚楚,可落到实处怕是不足十之一二。能做到这么大手笔的断是位高权重之人。
朝堂上是风雨飘摆,沧海横流,朝堂下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呜呼,风云变幻,国无宁日,民何以宁耶?为官反受贿于民者,焉能留哉?
大殷早已不是从前的大殷,而皇帝还只顾与她争斗,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周边国家的铁骑都会踏入我殷朝皇土罢。这种人,当真有资格坐稳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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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门外久坐的皇帝见房中人迟迟未出,便指派了一名宫女前去催促。正在房中思虑今后对策的凌疏瑶听到脚步声暗叫一声不好扑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