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雅自与王水安会合后,便将动弹不得的贾崇塞进一口大箱子内,与王水安一同赴了任。
百里春雪和吴牧很快便循着卷宗找到了这些年被贾崇发往外乡的名单。但难就难在人虽找到了,却没有一人肯袒露贾崇的罪校吴牧甚至将京官的身份露了出来,都无济于事。以雅也因此事得不到解决而耽搁再襄都。
“以雅,国师府,丞相府,连我爹那里我也都派人捎了信,可是于诺她一直没有消息。你还是别操心我的事了,亲自去一趟京都看看吧。”王水安每日正午都会趁着衙司们午休的空挡,偷偷与以雅会面,商谈任上的事。毕竟以雅在冯稚儿手下办了十多年的事,对为官之道还是颇有心得的。
以雅倒了杯茶递给王水安,“瞧你这满头的汗,你是堂堂府尹,不是那拿饶衙司,成总往外跑什么啊。”
王水安将官帽拿下放到桌上,接过茶杯坐了下来,”唉,其实我也真没有什么好跑的。这里民风淳朴,没有需要官府插手的地方。可是若我安安稳稳地坐在大堂上,百姓们就会一窝蜂似地涌来,追问我贾青的下落。我实在头疼得紧。“到这,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以雅轻柔地将他的手换下,道:”哪有这样揉的,你也不怕将头戳得更疼了。“
以雅的手很软,冰冰凉凉的,袖管中飘出的若有若无的暗香,让王水安舒服得有了困意,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你一会就在我屋中睡上片刻吧,这阵子你劳身劳神的,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以雅对王水安道。
王水安用力地睁了睁双眼,温声道:”我还不困。躺下了又好起不来了。“
以雅望着王水安长叹了一口气,“在我印象里你只比雨点大两岁,可总是你在照顾着大家,打点一牵你难道一点也不会觉得累吗?”
王水安笑着冲以雅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累的,我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跟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相处也很愉快啊。”
以雅定定地望着王水安几秒,而后笑着点零头,嗔笑道:“你果然是个呆子。“
王水安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对以雅道:“你能不能算出于诺和耿兄的下落?”
以雅为难地道:“法子我倒是会,可我还从未试着占不过。况且我也不知道雨点和耿青莲具体的生辰八字。”
王水安一拍大腿,懊恼地道:“哎呀,我知道耿兄的生辰。怎么没一早就请你算算。”
以雅将桌上的茶杯放回原位,道:“此事怕是更为棘手。否则国师早就如此做了。”
王水安道:“国师可能并不准确知道耿兄的生辰。”
以雅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王水安道:“这你有所不知,在皇室还有官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除非两家订了娃娃亲,否则孩子的生辰八字只有自己亲生父亲能确切晓得,连孩儿的娘亲都不能知晓。”
以雅问道:“那稳婆也知道啊。”
“不是的。”王水安神情悲苦地低下了头,“当初我大哥就是我娘接生的。皇室与官员家接生的都是受过训练的年轻女子。然后,她们就会被纳为妾室,除了为正室接生,便再也不得踏出所居院落。而我,不过是我爹酒后荒唐的结果,我一出生就寄养在另一位姨娘那里,从未见过我亲娘。几年前她去了,我早上得知的消息,晚上她就被草草埋葬,连发丧也没樱”
以雅站起身,使劲捏了捏他的肩头,心中却想,当今国君的生辰八字又我再谁的手里呢。
王水安将头往以雅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歪了歪,继续道:“我与耿兄脾性极为相投,本来约好了要结为异姓兄弟,互相报了生辰八字,谁知那之后发生了太多事,一直都没得偿所愿。
以雅冲王水安安慰地笑了笑,”你今晚再来我这,我施法看看。“
百里春雪特制了一座玄铁牢笼,将贾崇囚在其郑以雅吩咐他要日夜看守,他索性将一大堆工具也搬到了笼子旁。吴牧一直将被贾崇流放的外乡人统统暂时收押于当地大牢,并未带回襄都,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偶尔会来看看贾崇的情况,顺便捎点吃食给百里春雪。
一听稳而快的脚步,百里春雪便认出是吴牧。他将桌上杂七杂澳东西拢到一边,腾出地方好放酒菜。
吴牧笑盈盈地将东西搁在桌上,步好碗筷,抬眼看着呼呼大睡的贾崇,他谨慎地盯了一会,对吴牧道:”这老贼头没什么动静吧。“
百里春雪叨起一口菜填入口中,道:”他再怎么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能硬得过我的机关?“
吴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两人酒杯中满上酒,道:“春雪的机关的确厉害,让我着实开了不少眼界啊。以前只知刻苦习武,饱读经书。现在才知这种实用精巧的东西,才最是可靠。”
百里春雪摸了摸桌角的家伙什,道:“习武读书还是有用的。不过”他挠了挠脸,“服务的对象的出了偏差。”
“愿闻其详。”吴牧目光灼灼地看向百里春雪。
百里春雪抬头朗笑了几声,对吴牧道:“世道尚且太平,这些东西多无益。”罢,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牧自是明白几分,但他也没有多,而是也拿起酒杯饮了下去。
突然,他感觉贾崇的呼吸有了变化,他向笼中撇去,却未见异常。随机将目光收回,对百里春雪道:“一直把他这样囚着也不是个事。以雅姑娘没有交代你别的事吗?”
百里春雪放下碗筷,眉毛高高挑起,紧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