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耘奎后来才知道，那上面写的，不过是普通的药方。

奚舞今日虽叫了许多官家夫人小姐去帘后小叙，但谢耘奎可以肯定帮她作诗的人定是顾清越无疑了。

诗会上，他原本是提前作好了歌功颂德的诗句，可不知怎么的，一想起之前在巷子里顾清越看到他时审视的目光，他脱口而出便是今日临场所作，随即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些心虚了，他承认他的诗句有所掩饰，他大可不必当着全长安城的权贵冒险，但他清楚奚舞为了讨他开心必定让人替她作诗，那样这人极有可能是顾清越，他很好奇顾清越会怎么接。

谢耘奎作的是“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顾清越对的是“休对故人咨嗟思故地”。

假如再大胆一些，换上那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字，便是：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休对故人咨嗟思故国。

月亮西移，已经照在谢耘奎的脸上了。

好一个休对故人咨嗟思故国，他心想着也暗自嘲弄着，或许对诗的只是无意恰好说出了心中所想，可她不会知道那日喊她公主的，正是今日的座下客。

如今看来，顾清越怕是根本没有失忆，或许甚至像大云百姓口中所传的那样，她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先是装疯卖傻假装失忆，后又任由世子去送死，而她却安居于煜王府内，顶着煜王妃的名头，过得好生自在。

地面上是月光穿过枫叶间隙的斑驳还在摇曳着，谢耘奎将两张纸揉进了手心，他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站了一会儿，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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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暮春时节天气转暖，顾清越觉得回到王府后便愈发烦躁不堪。

谢耘奎是大云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顾清越便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既然这般想了……冷燃那日关于谢耘奎的话漏点颇多，谢耘奎今日作的诗更是古怪，虽说不清哪里古怪，可顾清越就是觉得诗里的意思不简单。

若他真是大云人，往广处想了去，便是故国月明不堪回首，雕栏玉砌朱颜尽改，顾清越只觉得手里的茶杯一时间便透骨寒的不行。

故国，月明。

顾清越顿时感觉自己不该替奚舞写诗了，旁人不知奚舞资质，宁帝和长公主又怎会看不出这不是奚舞能写出来的诗？也好在奚舞不止找了她。

只是谢耘奎……他究竟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