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瑶愣住了:“什么什么意思?”
“哼,演得挺好啊。”成玦冷冷道。
“?”永久瑶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一下子憋得满脸通红。她紧张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这样,小时候直接急哭了的都有。
“蛊谷的虚塔开放之后,我知道你偷偷去找过乐池。”成玦认定她这是装腔作势,“那时掌门和凰女早就动身去了蛊谷,不是你通知乐池,她也不会火急火燎找我帮忙去找盛鼎。你知道得不少嘛,都是占卜得出的天机吗?”
“……”永久瑶脸上茫然的神色更甚、脸更红了。
“别用这幅表情看着我,我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成玦继续道,“现在又是故意把大师兄他们引到这里说悄悄话,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凰女的事。花那么多心思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你可真辛苦啊。”
永久瑶还是一脸尴尬和迷茫,被成玦嘲得都有点懵了。
成玦认真扫视了下她的脸,感觉她这般不像是假装的。
“……罢了,你要装傻就继续装吧。”他生怕三师兄回来找永久瑶,不愿意继续拖时间,“不管你是在帮乐池还是在害她,还请你行事之前好好顾念一下师姐妹的情分,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就算你们师姐妹清淡,也劳烦你为你死去的——”
“说我就是了,提阿瑛做什么!”永久瑶忽然被触到了逆鳞,愤愤道。
“……是我失言了,抱歉。”成玦暗悔说错话,赶忙转了话题,“你找师兄们无非是期望让他们去找凰女,既然凰女自己回来了,你还是快去接她吧。”
永久瑶带着又急又气又恼又莫名的表情走了,成玦在天启堂门外看着朦胧月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笃定以为叛离而走的浅婴居然回来了,还是在大婚第三日之时,虽然掌门和乐池的婚事木已成舟,但等浅婴真正看到这喜宴的画面,不知会如何应对?他很担心乐池,她定会为此神伤,所以现下他都不敢去看乐池。
冷风吹过,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不论如何,既然下了决心要守着袁乐池,身为男子便是要言出必践,以前永久瑛做的事情,他成玦可以做得更出色。
今晚,就最后一次去她房前舞剑吧,最后一次。他跟自己说。
大师兄们在翰英堂外主路上看到了一瘸一拐爬上山的浅婴,想来他们已经数年未好好和浅婴见面说话了,看到现在的她,他们都很震惊。
漠然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年少时候的灵动和活泼,她浑身上下似是被火烧过,整个人也都灰头土脸的。她一瘸一拐走上山,无论哪个弟子跟她说话她都不回。
就和成玦说的一样,怎么拉怎么劝怎么说都没有用。
永久瑶被这样的浅婴吓坏了,带着哭腔拉她,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浅婴倔强地坚持一瘸一拐挪走在通往翰英阁的山路上。幸好宾客大多都在宴席中,弟子们又刻意疏散了一路上可能意外经过的门客,才没有引起围观和骚动。
翰英阁内,第三日的喜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翰英阁外,盛鼎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堂门外,远远就着灯火,看到那一抹身影慢慢、慢慢、慢慢靠近。
最后几步,浅婴踉跄难行,盛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她。
浅婴目无焦点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些澄亮,她呆呆地看着盛鼎的手,又挪上去看到他背着光明灭不清的脸,最终还是没有接过盛鼎的手。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浅婴虔诚匍匐在地,长磕了一个头道:“恭祝掌门与夫人,共谱鸳曲、同缔誓心,他年瓜瓞绵延,白首鸿蒙。”
盛鼎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袁乐池在堂内看不到盛鼎,问了才知道浅婴居然回来了。她这脾气肯定是坐不住的,结果一寻出来就看到浅婴这般衣衫褴褛的样子在给盛鼎恭贺磕头,当下心里翻江倒海。
最终这些情绪化成了一句:“多谢师妹。快起来吧。”
然后像是宣告主权一样,自然走向了盛鼎身边。
听到背后寻来的袁乐池的声音,盛鼎僵直的背影这才有了动作,他稳了稳情绪,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波澜不惊:“多谢师妹……快起来吧。”
听到他们夫妻二人一样的话,浅婴失了的神智终于慢慢一点一点回到了灵台。她依然匍匐在地,却慢慢感觉到了春日夜晚倒春寒的冰冷,慢慢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慢慢发现心里的酸涩正在一点点流逝。
她支起身子,对着盛鼎和乐池再次恭敬三拜:“蛊谷之事我处理失当,让掌门遇险,多谢掌门夫人搭救。我回来请罪了。”
最后一下拜完,她继续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我没怪你,快起来。”盛鼎实在见不得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