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婴仍旧一动不动。也没人敢去扶浅婴。
布鑫在一旁远远看着,转头悄悄跟布森说:“那边来的,就是凰女。”
布森点头了然。离开南泫之后的凰女应该是独自前往北渊去了,许是孤城有什么急需处理,又或许是她自己有异,看她刚才那般失魂的样子,一定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她来回奔波,终是赶上了掌门的喜宴。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消了山腰别院的禁制,只为过来和掌门复命。
玛瑙急急匆匆冲了过来,匆忙和掌门打了个招呼,一把拽起浅婴,也不管乐池脸色如何,使劲把浅婴拉走。
永久瑶见状,立刻小步跟了过去。
玛瑙一路都在责怪浅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弄成这样伤痕累累才晓得要回来。盛鼎的一直目送着他们走远。其实这些话也是盛鼎想对浅婴说的。见到她回来了,盛鼎一颗没着没落的心终于踏实了。不管如何,就算浅婴怪他埋怨他都没关系,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我们回去吧。”他转头对袁月池道。
袁乐池点了点头,假装侧脸赏月,实则眼眶都红了。盛鼎这般温柔的语气,是在见了浅婴之后才出现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妙蛊堂里玛瑙一边给浅婴敷药、包扎、换衣服,一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发脾气。
在弟子门生面前,玛瑙是个臭脾气的黑面王,单独在浅婴面前就会放纵很多,几乎无所顾忌。
“……”浅婴还有些浑浑噩噩,所以并没有回她什么话,这让玛瑙更加抓狂。
“他们都以为你叛离倾山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在蛊谷不声不响就跑了呢?!”玛瑙抓着浅婴一顿噼里啪啦,“我和虎眼都急死了,你这一跑,你在蛊谷做了什么我们就都说不清了,哑巴吃黄连连解释都没人信。你怎么那么傻!事情都是你做的,最后都白白便宜了袁乐池!”
“……”
“你干嘛不说话啊,你倒是醒醒啊,你刚才和掌门说话不是辞藻丰富吗?你这一跑跑得掌门都成亲了,这下怎么办?”
听到“成亲”两字,浅婴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只是很短暂,随即又湮灭:“成亲是好事,他和师姐理当如此。”
“什么理当如此,你喜欢掌门那么多年就这么算了啊?”玛瑙气急。
“那都是以前的事。”浅婴摇头。
“什么以前的事,明明就是现在的事。”
“是以前的事。”浅婴坚定道。
“因为他们成亲了,所以你要成全他们就能说成是以前的事了?你别自欺欺人了好吗!”玛瑙愤愤道。
“真的是以前的事了。”浅婴第三次强调。
一旁的永久瑶心中一动,走到浅婴面前道:“浅婴,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回答我——你回过倾山了是吗?”
“……”浅婴不置可否。
“果然是你闯入山腰的禁制。你身上这些伤就是蛊谷岩火那时候留下的,所以你是从南泫直接回了北渊,你去做什么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你都来不及回来阻止掌门成亲?”
“什么阻止不阻止的,说了他们成亲是理所当然的,我为什么要阻止?”浅婴被问得烦了,蹙眉道。
“……”永久瑶和玛瑙面面相觑,浅婴这样子下一秒怕就要翻脸了。他们不敢再多问,只能老实闭上嘴给她包扎伤口。
“腿上的伤有点严重,你这一个多月赶了那么多路,后面几个月不好好躺躺,以后就别想好好走路了!”玛瑙半恐吓半心疼地警告浅婴。
“知道了,这个月我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玛瑙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浅婴这副了无生趣的面孔还是作罢了。她应当是很难过的吧,玛瑙这么跟自己说。
小心关好了门,妙蛊堂的厢房归入一片寂静,远远地最后一批客人已经送回山腰别院。三日的喜宴结束了。
听说那些门客还会再逗留些日子,交流切磋必不可少,,倾山也没有拒绝他们留下。浅婴想这个月她的确是不用出门了。
窗外,现下已是一片澄亮如银的水色。
浅婴想到那晚的月亮,也是这样的。
她想到了那一晚的月亮,好像也是如此,忍不住对着银盘伸出手去,不由自主道了一句:“有了你,什么都可以。此为钟情。我钟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