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瘦如柴,形如枯槁,伤痕累累,那时候的胭脂就这样神志不清、几乎是爬着出了机关阵。回到阳光下,她尖叫着满地打滚,触目惊心地昏死在蛊谷口。
蛊谷无人敢靠近,只把她当成是野人。只有她师父一眼就认出了她。
师父把她藏到了蛊谷的医女居所的密室里,对她露出了又爱又恨又急又恼的表情,她第一次看到师父这般如临大敌的失控,心下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没有。
很快,长老们回过了味,发现胭脂没有死,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师父被胁迫,最后主动交出了胭脂。
胭脂被关入蛊牢放血养桃花劫,这个过程一气呵成,连她都没反应过来,师父怎么说扔了她就扔了。随后那些人告诉她,比起她,当然是蛊谷重要,她师父毕竟是蛊谷的医女,南疆传承深深烙在血脉里,她一个小杂种又算得了什么。
等桃花劫养成,她必死。
她在绝望中咀嚼着师父最后的话:“胭脂啊,师父没有什么期待的,只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医蛊是你自己想学的,但若是可以,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懂。像蛊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多好……”
最后带着恨意昏死过去。
为什么玛瑙会屡次被置之死地?虎眼心生疑顿。
“可是桃花劫没了就是没了。那几年里我根本就是误打误撞活下来的,蛊谷的老不死想要蛊方谈何容易。”玛瑙打断了虎眼的思路,指了指前面。
虎眼沉默无言跟着走,玛瑙重复着放血、涂抹石头、认路的动作,每一条路在虎眼眼里都是一样的,每一块石头在他眼里也是一样的。不断放血的玛瑙如一片秋叶,尽管已经时不时摸出一刻药丸服下,但她连走路都在打飘。没多久,她已经不用拿刀子放血了,因为她一直抹着石头的手早已经被磨破,鲜血淋漓。
那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盖过了所有阴暗潮湿的气味。
一夜过去,他们几乎没有停下过一刻,一直在走走走,走得浑身酸软疲乏、走得两眼发晕,第二天色朦胧的时刻,前方一成不变的景象忽然变了。十多尺外的雾霾没有周围的浓郁,目力可以看得稍远,两排石头鳞次栉比指出了一条悠悠的小径,这条小路上的光线都比四周明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股血腥味竟然也淡了。
玛瑙看了眼自己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最后一次拿出怀里的草药咀嚼服下,毫不迟疑在胳膊上划开一道,这次出的血更加浓稠。她麻利地把血涂抹在那条小路身旁的石头上,像是献祭了投名状,小路上的雾瞬间散开。
玛瑙带着虎眼重整姿态,昂首迈了向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