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所谓的追随者,他只需要仆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苍白的手猛地攥紧魔杖,克拉布和高尔是他的随从——贵族和扈从,他们只是遵循传统而已。
是的,传统。
历史悠长的纯血巫师家族可以追溯至那个被麻瓜世界称之为“中世纪”之前的、遥远的部落时期,在人类漫长的早期历史中拥有魔力的巫师们曾长期占据统治地位,他们是部族时代高高在上的祭司、先知和萨满,他们也是封建时代高不可攀的实封贵族。
甚至他知道他的父亲现在仍然保有承袭自维多利亚时代女王亲赐的封号,而克拉布和高尔在很多年前就追随了马尔福家族。
——他们是不一样的。
沉默了片刻的包厢里,德拉科在布雷司探究的视线中回过神来,他在餐桌上点了一下,餐桌上一个雕刻精美的食盒。
“哇哦,一个熟练的生活魔法。”布雷司适时转移了话题,“我敢说德拉科你从来没有认真遵守过魔法部禁止未成年巫师校外施放魔法的规定——”
“不然呢,”德拉科无视了他前半句的例行嘲讽,“我恐怕魔法部还没争论出是先针对家养小精灵施法和巫师的施法波动进行判定,还是先区分出魔法道具波动和施法魔力波动——难道说,整个暑假期间你都是个遵纪守法的乖宝宝?”
德拉科报以冷笑,把桌子上的食盒递给了安分地坐在对面,没有出声的克拉布和高尔。
他眼前又浮现了父亲周旋于魔法部和纯血家族的背影,频繁的记忆回闪让他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浮躁,他冷漠的灰眼睛落在了打开食盒吃得狼吞虎咽的两人身上。
布雷司嗤嗤地笑了起来,“我说德拉科,这样的你可真少见,我还想听你例行吹嘘你‘伟大’的假期探险呢,说真的,两个月不见,还怪怀念的……”
“是吗,”德拉科收回眼神,他双手环胸靠上椅背,懒洋洋地回应道,“我觉得你大谈特谈你每年一趟的‘埃及大冒险’故事也很精彩,你们说呢?”
克拉布和高尔忙不迭地点头,反正他俩只要点头就够了。
“好啊!”布雷司居然兴奋地点点头,换上了眉色飞舞的表情,“那就要从亚历山大港上的不灭灯塔说起了——”
“得了,”德拉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讲故事之前先把脸上的其他情绪收拾收拾,好像坐在这里的都是瞎子看不到你脸上大写的‘不情愿\'似的。”
“真的假的?”布雷司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镜子,颇为配合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明明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德拉科竟然也点了点头,“水仙花顾影自怜的时候至少能保持安静的品质,学着点,布雷司。”
说完他就把头靠着椅背闭上双眼,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嗯,德拉科……”
“闭嘴,或者滚出去,最后一次。”德拉科恶狠狠地警告道。
大概是他严厉的语气起了作用,布雷司的嗓音识趣地消失在了车厢里,连带克拉布和高尔都刻意地压低了咀嚼声,德拉科总算感到了满意。
因为那场大出所料的谈话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睡好了,他可以向梅林保证他那精明的父母肯定觉察到了——毕竟连布雷司都觉察到了他的不同寻常——说不定他的父母正在家中等着他回学校后,用猫头鹰寄出的坦白信呢。
该死的,他当时应该下定决心给西比——最好也给他自己——来一个“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