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小时的时光在晃荡的列车行驶中飞快地流逝,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的一片漆黑,百无聊赖的布雷司从携带的行李里翻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杂志,用以打发无聊的行程。
克拉布和高尔还抱着那只点心似乎怎么都吃不完的餐盒,却不知不觉放慢了吞咽的速度。
直到周围车厢内再次传来嘈杂的行李拖拉声时,德拉科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醒过来,布雷司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嘿哥们儿,我还以为我要冒着生命危险摇醒你,幸好幸好……”
专心吃东西的两个大个子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想我们应该换校服了,”布雷司笑嘻嘻地对他说,“本来还想多找你讨论一下今年的‘三强争霸赛’,我敢打赌今天列车上的波特肯定觉得少了点什么,斯莱特林的小混蛋破天荒的没有去找’救世三人组’的麻烦,肯定是——”
“我脸上有花吗?”德拉科注意到了布雷司语气的变化,”没有听到你抱怨校服糟糕的设计和搭配还真是稀奇——“
他顿住了,漆黑的车窗忠实地反射出了车厢内令他惊恐的景象——他头上史无前例的、由于靠着椅背被磨乱了的头发。
“哈哈哈哈哈哈——”布雷司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大笑,对面布拉克和高尔则因为想笑而不敢笑的表情看上去更傻了。
“很好笑吗,少见多怪。”德拉科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惜苍白的脸上升起的绯红出卖了他。
“清理一新。”他拿起魔杖对准他的头发念出了清理咒,失去发胶固定的淡金色头发一下子松软了下来,柔柔的垂在脸颊边,让他整个人的线条都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柔和。
“咳咳咳——”布雷司的笑声被卡在嗓子里,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梅林啊……”他忽然拉过德拉科一只手,“布雷司永远为您效劳,我美丽的小姐。”
“滚!”德拉科重重地拍开他的手,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脸色朝着青色转变。
他恨这些该死的、混淆性别的“善意”调侃,正是那些讨厌的长辈们□□他的头发以示亲近的“癖好”,才不得不用发胶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一些。
他不耐烦地对着镜子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努力回忆着西比把他的发胶塞在行李的哪个角落,好让自己无视布雷司的火辣辣的视线与布拉克和高尔呆滞的眼神。
“这样不就挺好的,别折腾了,火车快减速了。”布雷司仿佛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换上一张真诚的面孔向德拉科建议道。
德拉科哼了一声,决定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他怒气冲冲地换上银绿色滚边的霍格沃茨校服。
布雷司也换完衣服,替他催促着还在发愣的布拉克和高尔换校服,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直凶巴巴的、用下巴看人的德拉科在学院内部居然风评不错——一份如此单纯的内心在早熟的斯莱特林之中绝对是不多见的——他的父母将他保护得很完美。
布雷司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他看着德拉科还未消退的粉红色的耳垂,想起了家里那位美丽又狡诈的母亲——魔法界津津乐道地讨论她换了七位丈夫,他们中的每一位都给自己的遗孀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如果他不是经常在这些关系中被视为他母亲的“拖油瓶”,他也能心无芥蒂地和大家讲述他母亲的“猎金史”。
“唉……”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换来了德拉科警惕的斜乜,为什么现在这位“被宠坏的小混蛋”眼底也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防备呢,他心底不由升起了一缕惆怅。
逐渐减速的列车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车门打开时,外面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雷声。
德拉科放弃了拨弄他的头发,他们一起披上了斗篷在瓢泼的大雨中随人流一起挪出漆黑的站台,登上没有马拉的马车,然后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带着一路溅起的水花,共同朝着霍格沃茨继续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