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等这一阵的风头过去,再去找秦思远,他怕那个老东西真对秦思远做出什么来。
再等等,这家破公司马上就能垮台了。
个把月后,他的计划露出了一点端倪,陈风临闻声而动,谨慎地给公司来了波大换血,走的时候还当着全公司的面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再有下次,你就不用留在首都了。”
陈茗第一次没有低眉顺眼,而是抬起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脸,顶着那个巴掌印,轻蔑地俯视着他。
“您以为,您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最后陈风临是被邵峰好说歹说半拖半拽出去了,老爷子撒起泼来,比骂街的饿妇人还狠。
员工在陈茗的扫视下作鸟兽散,消化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陈茗板正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差点瘫软在地。
他扶着墙靠了一会儿,然后挪到落地窗前,注视了好久的车流。
似乎,他的临界点快到了。
就那么跳下去,其实是种解脱。
他背靠着落地窗缓缓坐下,今天无意间从邵峰那里听到了几月前和沈宇的那顿酒局,原来事情是那样的。
原来每个人都有推波助澜啊,不仅沈宇,陈家的人也掺了一脚。都不在乎他自身的意愿。
小远似乎在跟他怄气,据邵雪阳所说,小远留在了京大做研究,绝口不提他陈茗这人。
说好的等这段时间过去就联系他,结果都怪自己没用,过了这么久还没处理好。
不过也好,小远忘了自己也好,反正也没多长活头了。
他离开了,周围的人该吃吃该喝喝,不会被他影响到分毫,不会给人家添麻烦。
但悲凉的是,这好像恰恰证明了,个人与世界是分开的。
只是他有些舍不得,他还没告诉小远,自己想他了,很想很想。
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他从头冷到了脚,以至于最后他抱住了双膝,将头深深埋了下去,莫名其妙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窗户外出现了一个大月亮,就挂在他眼前一般。
“十五了啊,”他喃喃道,“小远的生日。”
对,他怎么忘了?今天是小远的生日,他忘了跟他说生日快乐,想当面跟他说,还忘了给他买礼物,这就去买。
他蹭地站起来,头脑发晕也顾不得,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可搭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不行,时间还不到,现在去找小远,会给他带来危险的。
可是,他真的好想他啊。
秦思远刚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一阵跑步的声音,他下意识站得笔直,等里面的人开门。
今天跟邵雪阳道别之后,他就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迷迷糊糊就走到了陈茗公司门口。
公司里没什么人,毕竟都晚上10点多了。
前台是新来的,没见过他,自然拦住了他。
“你们,陈董在吗?”
“在,请问你有预约吗?”
他摇了摇头,又走了出去。
只不过他身体的行动远比脑子要快,可能这也是他成绩好的原因之一吧。
反正等他再次抬头时,已经站在了陈茗的办公室门口。
是趁前台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上来的,也还好一路上都没遇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