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淡淡点头,刚刚小萝接过药瓶的时候,杜千阳趁机塞了封折叠的书信给小萝,身坐正位的李氏恰好视线被小萝给挡住了,坐在杜千阳右方的叶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托之事已了,千阳不便打扰,这就告辞。”杜千阳起身抱拳,余光看了叶婉一眼。
“管家!送送杜大人。”李氏淡淡唤道。
叶婉微微福身,领着小萝便回房去了。
入了闺房,小萝把房门掩实了这才抽出藏在袖中的书信交给叶婉,随后识趣的退到一旁。
“京中险,居之不易,欲知母事,离京入楚!”
落款是个杜字,叶婉不禁凝眉,这信中只有这么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杜千阳给自己这样一封信是什么意思?
叶婉再次将目光落向书信,看了许久随后付之一炬,舒了口气望向小萝问道:“小萝,关于我的生母,你知道多少?”
小萝歪着脑袋想了下,道:“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萧夫人是楚国人氏。”
叶婉一怔,原来母亲姓萧,是楚国人,难怪信中说欲知母事要入楚,莫非母亲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吗?杜千阳他又知道些什么?他想暗示自己什么?离京?
看来得出府当面去问个清楚,可一想到自己被禁了足叶婉就一阵无奈,旋即一想,目前能让自己自由出府的,只有三皇子了,若是刺客的事查明了,他应该会派人过来请自己面谈,如此一来,便只有耐心等着了。
――――
“宣!燕国使臣进殿!”
金殿门外,小太监唱喝一声,礼部一官员领着燕国使团迈上殿外那长长的白玉台阶,燕国皇子殿下扮作随从,低眉顺目的跟在顾师身后,眼神却在四下打量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金殿。
殿门大开,文武百官整齐的立于两侧,肃静不语,顾师领着使团众人上前跪拜行礼。
“燕国使臣顾铭拜见明皇,愿明皇龙体康健,明国国泰民安!”
燕国使团众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明皇帝,世人皆知,大明皇帝一生戎马,骁勇善战,早些年曾多次率兵亲征,纵横沙场从无败绩,用兵之术可谓神乎其神。
眼下燕国皇子余光偷偷窥视天颜,那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大明皇帝却是一副儒雅书生的相貌,看不出半点铁血之色,只是那眉目淡淡之下,隐隐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的心悸。
“顾国师才情横溢,乃是当世一代名家,朕对你也是倾慕已久,此番千里迢迢来我大明,一路车马劳顿想必很是乏累。来人!赐座!”
“谢明皇!”顾铭拜谢,道:“我皇亲笔书信一封嘱老臣带来献给明皇,还请明皇过目。”
顾铭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明皇看了看,信中所言,无非是燕明两国一衣带水世代友好云云,其中还大肆赞扬了明皇的丰功伟业,而末尾处则提到希望大明兵马退回漠河以北,燕国愿奉上黄金万两,战马五千。
明皇淡然一笑,将信纸放在案上,朝着顾铭问道:“燕国屡次三番扰我边疆,我朝赵将军率兵还击,马踏漠河,夺你燕国三城,可有不妥?”
“情理之中。”顾铭附和一声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道:“两国相邻有些小纷争自然在所难免,不过燕楚两国以漠河为界,百年来一直和平共处互通有无,而漠河三城因地势所致,城池易攻难守,还望明皇斟酌斟酌。”
明皇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环顾大殿一番,道:“燕皇来信中提到愿赔偿黄金万两,战马五千,来换回漠河三城,众爱卿有何高见?”
诸大臣交头接耳一番,却是没有谁站出来,宰相叶万城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道:“皇上,据臣查证所知,此次漠河纷争,乃是燕国北营将士寒冬缺衣短粮,以至于侵入我大明边疆掠我子民,好在并未滥杀无辜。赵老将军一身傲骨忠肝义胆,率兵驱除异族理应嘉赏,但所占漠河三城,于我大明并无益处。而今燕国国师一众使团深入我京城腹地,带来燕皇亲笔书信和丰厚赔偿,于情于理我大明国应归还漠河三城,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再无此事发生,如此一来,我们便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明皇眼角含笑,略有深意的看了宰相一眼,随即转头朝着顾铭道:“黄金与战马,朕...分文不取!漠河三城,也可拱手相让,朕亦可拟旨令明国兵马退守边疆不入燕土分毫!”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燕国使团更是喜形于色,唯有顾铭神色不变,眼里反而有了一丝忧虑。
果然,明皇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朕要你们燕国漠河北营兵马全部撤离!”
顾铭顿时脸色大变,正要开口时,明皇又冷冷道:“依顾国师所言,燕明两国世代友好,那你燕国北营兵马驻扎漠河可是为何?防我大明?还是扰我边疆?”
在场之人不论是燕国使臣,还是明国百官都心知肚明,一旦燕国北营兵马撤离漠河,便是对明国自开门户,他日明国若有心进犯,便可挥师而下,直入燕国腹部。
对于明皇如此强硬的态度,顾铭有苦难言,以燕国此时的国力去与明国撕破脸皮开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当下深深一辑道:“北营兵马乃是我燕国支柱,漠河一带常有匪贼作乱,全凭北营将士镇压安定民业,因此撤营一事,燕国实乃有心无力,关于赔偿一事,还请明皇再三思量。”
明皇自然也心知燕国不会轻易答应撤营,微微点头道:“此事再议,燕国使团一路舟车劳累,鸿胪寺卿,引使团好生歇息,不可怠慢。”
“臣遵旨!”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上前叩拜领命。
顾铭嘴唇微动,终是轻叹一声,随着寺卿退出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