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同学们，南秉恪摘下金丝眼镜框，指腹揉了两下眼角说道：“到这一步，也就是2702年，五界成形，上古人类的梦想好像也实现了个遍。”

线条往里汇，刻出一个肩宽身长的男人形象，南秉恪戴上了眼镜道：“两年后，2704年，初代魔魁诞生，神州动荡起来。烽火烧了多久，战况如何惨烈，你们五界史的老师应该讲授过，我不在这里描述。繁华脆弱，这一现象在日后反复重演。”

话已尽意未完，南秉恪却踩着铃声收起了法力，离开教室前说道：“承蒙庇佑，人类才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望你们这些九重天的学子们好好珍惜，对五界、对众生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

他说完就一步步走了出去，课便算结束了。九重天的打闹声渐起，颢天部的每一间教室又恢复了生气，夏唯看了眼南部长疲顿的身影，也没有说些什么。

住进了仇然家中后，由于南辰的方向和她相反，而苍天、颢天的离校时间偏差得也不远。有几次在路上，前脚跟后脚地遇见仇然后，夏唯也就渐渐开始等着苍天散学，好与仇然一齐回家。

她站在苍天外头的阶梯上候着时，又遇到了柴斐学长恰好经过，夏唯笑着点点头，找了个招呼道：“好久不见。”

柴斐学长手中拿着张单写了一个‘芽’字的素纹请帖，朝夏唯友好地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立着一个如碧柳垂绦般美好的女孩，柴斐向夏唯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族，来自绿茵家系的柴学雯。她和你一样也是颢天部的学生，方才特意来苍天替我送一张请帖。”

他又看了眼柴学雯道：“谢谢了。”

柴学雯笑容像水露一样，又清透又阳光地道：“学长不用客气。”

柴斐弯弯嘴角，笑得端正道：“这一位是夏唯，也不晓得你们见过没有。”

“十八代当时来九重天时，颢天的人出来了大半，我也有幸见了十八代一面”柴学雯目光转到夏唯身上，说道：“你好，我是九城柴学雯，和柴斐学长来自同一个族落。但学长是五叶家系的人，和我不归属同一家族。”

柴斐看了下夏唯，问道：“你知道九城的四大家族吗？”

这些话语在她的脑内形成了些隐约的轮廓，夏唯却只有这一副轮廓，再无其他。她最终还是否定掉了自己曾经去过九城的想法，猜测着可能是在哪本书中，或是哪一次谈话时涉及到九城过，说道：“愿闻其详。”

拿出了那张白底绿字，青藤粉荷的请帖。柴斐指着上头的‘芽’字，给夏唯解释道：“九城有四大家族：荞红、绿茵、五叶、赭枝，相应的四位大人为：德懋家主、烟离家主、尽森家主、启明家主。九重天内九城的学长基本都来源于这四大家族，非四大家族却天赋异禀的学生，一般会被送到九城最大的书院——麓云之遥。在四大家族里，每个家族的人都会在用具上标上一个字，以做区分。四大家族的代字分别是：‘娇’、‘芽’、‘翠’、‘竹’，这份请帖上归归整整写着的‘芽’字，就是学雯所属的绿茵家族的代字。”

受完教，夏唯道：“九城的事听闻得很少，谢谢学长和柴同学。我是夏唯，柴同学叫我本名就好。”

“你好”她看了眼只在传闻里听闻过的十八代，听夏唯一口一个叫着她‘同学’，柴学雯感到受之有愧。压下惊惶，面上笑着问了句好，也从口袋递来张请帖给夏唯道：“你不妨碍的话，可以一起来绿茵的家宴。我母族是道界最美的族落，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依言而行，夏唯收下了道：“谢谢。”

柴斐学长问道：“你是来等仇然的吗？”

柴学雯听闻这两个字，递出请帖的手抖了抖。夏唯稳稳地接了过去，没多想什么答道：“嗯，一齐回家会方便一点。”

正门陆陆续续出来了四、五人，其间走在右后方的那个洁白衬衫，就是夏唯等的人。那少年仿佛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几步走来，带着些许温言道：“久等了。”

随后看了下柴斐，简单地聊了几句。自然而然看见了一旁捏得指腹泛白的柴学雯，仇然轻而易举地瞧见了她的异样，但也没过问什么，道了句：“你好。”

柴学雯尽可能地平复了声音道：“学长好。”

仇然向柴斐他们二人道过别后，领着夏唯往校外走去。柴学雯一时半会也没有回过神来，她从不曾看过仇学长眼里装进过任何事物，所以也不曾看到过他径直寻来的模样。原是他的眸子也会亮，面上的笑意也会存在，连声音都可以变得像刚才这般温和。

仇学长原来看得见立在一旁的自己，他原来也愿意聊些无关乎公事的闲话。柴学雯的心好像变轻了些，漂浮得高了些，她有些开心——是那种住久了黑暗，终于见了光的开心。

柴学雯在柴斐学长走前，喃喃般道：“仇学长也会笑啊。”

“他刚才笑了吗？”在柴斐的印象里，仇然刚才一直是面无表情，又是什么时候笑了的？

柴学雯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肯定了道：“笑了的，在仇学长看见夏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