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域”心头一紧，生生扯得自己难受，她的双手颤抖了一下，轻轻把头埋在柴域的身上道：“我一直期待他们会接纳我的身份，我想等九城认可后，再来珍惜你。可我等不到了，很抱歉没有能够在最后半年内和你好好相处，很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总是让你失望。”

“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的点点滴滴”感受到她在颤抖，柴域紧了紧双臂，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万西澨长老身上。他的身边措不及防地展开一股强劲的法力，如同星云般向九城大门冲撞而去，抱着夏唯在周遭一团胶质状的法力中预备着闪离。

“柴域！”九城万长老用双臂挡下了铺天盖地的法力，在缝隙间看见柴域的一举一动，对身边人喊道：“快！拦住他！”

柴域的法力和菡凌仙法分不开，他尚且能掌控的程度还不足以将这两种力量放开，他手心触到了血迹，寻着望去，是夏唯纷飞碎裂的肌肤绽开了来。万长老的几位下属打来时，柴域刚好散尽了仙力，一抬眸，他转身背过去，所有的攻击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柴域”夏唯被侵蚀的手伸了过去，颤巍巍地喊了一声。他满身的血，好像当时弥封老师倒在血泊里的光景，夏唯不想要他也重蹈覆辙。

万长老过来带走了夏唯，厉声斥责柴域道：“她是区区妖女！绝不能留在这里！你能带她去哪里！你们能去哪里！”

“你们又要送她去哪里！她既然是逃来九城的，外面哪里有她容身的地方！”没有人听见柴域的声音，他眼睁睁看着万长老拉着夏唯的手腕，将她向城外带去。柴域咬牙挣脱着手腕上的捆绳，却被万长老的下属发现，突袭而来的法术几乎击晕了他。

夏唯被万长老往城外带去，回头看见了柴域的身影，她说道：“你们说过，以后要给他的东西，要一言为定。”

万长老在她上方睥睨了她一眼，应道：“嗯。”

她再回头了一次，看见夜幕下九城凉凉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空气里是他留下的胶质法力，地面上是被短发遮住眼睛的九城柴域。红红的头发，和发丝下他翠绿色的眼睛。

他的手动了动，夏唯看着他的举动，口中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他挣开捆绳，扯下她为他制作的那枚狼牙坠。他站起了身，说道：“把人还给我！我不管她是大罗神仙，还是魔界魁首！只要你们谁敢伤了她，我柴域都会奉陪到底！”

转瞬即逝间，他淡白的法力充斥满了粉色的菡凌仙力，比一年前不加修炼的仙力更为张扬，淡色的粉将他方圆十米团团包围。他站起身，挥手，阻挡他的九城下属随即被弹出数十米远。

他聚气挥去一掌，压低了速度，与万长老虽是擦肩而过，但仍受菡凌波及伤至筋骨。柴域没有看他，也没有听怀中夏唯的劝说，在菡凌的裹聚下，打横抱过夏唯走过了九城素净却气派的正门。

抱起夏唯后他就敛起了仙力，但仍叫夏唯感到难受，此外还有他眼中的平静，如同死水一般看了也让夏唯感到触目惊心。夏唯看了眼九城外荒莽的世界，扯过他的袖子，顿了顿道：“放开我，我有家的，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

少年的脚步止住，看着她。那双眼里翻云覆雨，说服着自己。

“小唯我想...”

话悬在空中，背后被打入五根长钉，双手双脚被压死在地面，菡凌仙力也随之彻底烟消云散。夏唯怔怔看着他，向头也抬不起了的柴域爬去，手还没碰到他再无生机的红发上，颈部被打上一个封印妖力的术式。

她被放倒在地，感受到那个女人从背后走来，笑容还是那样，经年不变的妖艳。她却看到了九城万长老，他为什么还有九蔓歌的气息，为什么知道她封印妖力的术式。

为什么他会和九蔓歌有联系？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万老的术式打了过来，这一点点像是蛊虫一般爬满了她的周身，在刺眼的光芒里夏唯的肌肤被溶解了开。她头一次感到了这种痛楚，咬着牙也露出了声音道：“啊！”

柴域看着面前的女孩被一点点吞没，他的双眸里的绿光亮得骇人，直直盯着万长老，就像是被打了一枪的野兽，找着机会撕咬对方。他咬牙，看向了万老喊道：“你为什么要折磨她！”

“我在驱魔”万老看着夏唯道：“这才是道界的使命。”

他看着夏唯，她即将被咒印化解。万老走向了柴域，打算带走他，却突然感到什么女人的气息从背后穿过了她，像是魂灵一般轻轻透透，却满身冰凉。

“后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万老的脑中想起，他的行动被这个声音封死，冒着冷汗听这个女人的声音又不定时地响了起来道：“后面的事情”

突然一张血红的女人脸出现在他脑中，贴着他的思维在桀桀作笑，发出尖厉的声音道：“后面的事情不要你记着！”

他回头，看见身后的空空的黑林，血从不知道哪里流了出来，像是长了手脚一样，往他这边爬了过来。又是哪儿伸来的枯手抓住了他的臂肘，擒住了他的手，万老缩开，用法力打掉了他们，却打不掉脑海里血红的女人脸。

她的面容，满地的血迹，九城安宁到诡异的夜晚，都甩不掉地印在了万西澨的脑内。

“啊！”九城的人被万老打了一掌，退避三尺，却不能任由万老往外跑。一部分人留下来，一部人去追万老的身影。

“柴域”快要失血到休克的柴域看见了夏唯，碎裂纷飞的尽头，那个女生伸出了指尖，笑着告诉他道：“我可是十八代，我一定会活下来，再来见你的面容千万次。”

在柴域醒来后，他脖子上又被重新戴上了具有控制能力的狼牙坠。

从那天起，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尊敬他，柴域越是不说话他们越是敬畏。他厌恶九城的部分高层，但依然学着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母族，学着以九城子民的身份来寻找自己的道路，总有事情等着他去改变，而柴域最想要变好的就是父亲爱的这一座泱泱九城。

夏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柴域少帅却又没有缘由地想起了她的话语。

希望你开心，也祝愿你万事如意。

粉荷照次开放，一切有序进行着。那位万老，自那日后，每晚都喃喃自语说着有人在追着他，他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万长老家宅中其他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半年后，他彻底失了心智，这件事被九城上层压了下来。

少帅心里有数地看着这一切，百无聊赖地立在了九城中央池边。

看着九城里娇滴的粉莲不经雕琢，不沾淤泥。柴域少帅依稀觉得，自己好像过上了夏唯所期望他拥有的生活，却没有什么她期望中的那种心情，抬头时，倦鸟归巢，大地安宁。

少帅记着她说过的话，等着和已经灰飞烟灭的她再见一面，还在思量着下一次带她去看九城哪一角的街景。用什么样的语气，穿着什么样的服饰，她才会同意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