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狗儿不喜欢我。”
没等我说完,檀香缓缓略有深意的说:“公子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总归是要走远的。这乱世中,作为女儿家,还是找个贴心的良人吧。”
她温婉地规劝我,素手捏针的力道重了一分。
额头漫不经心滑落的碎发,晃得我眼疼。
“放心吧,我师父虽然恼你,但爱惜你是习医的好材料,你和狗儿既然两情相悦,大可留在师父这开间药铺,公子这边有我跟着不会有事。”
药炉煮的药汁开始沸腾,冒着淡褐色的烟圈,我的手心不知不觉得发冷,随着滚开的壶盖起伏。
仿佛过了很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檀香,你喜欢的是公子啊?”
姑娘红了脸,更添秀气。她小声的“嗯”了一声。
“好巧啊。”
我笑弯眉眼,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也是。”
她错愕。
她可能没想到我是这么直白的人,更没想到我会对自己的心思供认不讳,更更没想到的是我会拔掉身上的银针,晃动脖子吐口凉气:“所以还是别费心思把我支走了。”
檀香的脸上变幻莫测,屋里弥漫着一股烦闷的气息,还好狗儿抱着八宝记的糕点闯了进来:“丑丫头,你是不是欺负檀香了?”
我欺负檀香?檀香她……跑了。
等我追到院子,老医官望着檀香跑开的背影,劈头盖脸的骂我:“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我也火了,一脚踩在石凳上:“剥我的皮干嘛。”
老医官根本不听我解释:“哪里来的野东西,你把老子的徒弟气跑了,老子想剥你的皮就剥,谁也拦不住。老子好心要教导你,给你一条生路,你还挑三拣四的。”
“这么说是你让檀香来劝我的?”
“是老子又怎样!”老医官还挺横。
哼,你横,我就服软。
我压着脾气道:“我又不做坏事,你们防备我做什么呢?”
白端淡笑地看着盛怒的老医官和郁闷的我。
“老子不听你胡说,要不是你体质特殊,能试药。老子才不跟你多啰嗦。”老医官说完灌口酒,摆手要走。
我拦住他,扯了绑木桩的牛筋绳,让老头拉一头,我拉另一头,等绳子绷直我立刻松手,弹得他眼冒金星。
“蠢东西,你干什么!”
“知道这什么意思了吗?”
“让老子别强求?”
“呵。”我冷笑:“让你没事别瞎拉皮条。”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这是给自己宝贝徒弟做嫁衣,故意把我和狗儿从公子身边支开。还说什么为了我好?我信这些胡话?
正好白端也在,我把话放这儿:“我跟定公子了。他救了我,按江湖规矩,我就是他的人。”
老医官打个酒嗝,狗儿一个踉跄,院内的泡桐花被风扬起,落满缤纷。
白端终是不再冷眼旁观,缓缓地出声:“姑娘还是想跟着我?”
“是啊。”
“我本以为你只是让我救你,今日看到你如此有决心,想来也好。我再问一遍,你可后悔?”
这一院草木娉婷,天下之大,我哪还有去处。
穿越便是抛弃前尘,不找到回去的路,哪敢贪图此时的安逸。
我心中大定:“不后悔,甘愿随公子漂泊。”
“很好。”他步步紧逼,将我钳制在泡桐树,眉眼温和,吐出的话却冷厉的惊人:“从今天起,你这条命和皮囊都是我的了。无论去哪,脱皮去骨,你都是有主的人了。你能记住?”
“记住记住。”我很没骨气的点头。
“你的名字?”敢情弄半天他第一次问我叫什么。
“步遥。”我唯唯诺诺的口吻让‘步遥’听起来像‘不要’。
结合之前我不肯透露自己是怎么来的,白端很轻而易举地想成:我不想说。
“不要?不想说也可以。”
他微微勾起唇角,温柔魅惑:“以后我就唤你猫儿吧。”
翌日。
我们准备上路。
檀香如愿以偿地跟了公子,老医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托付,狗儿说包在他身上,我翻箱倒柜的找穿越带过来的物品。
狗儿说公子收着呢。
我跑到马车上找白端要,其实只有卡包、小型手电筒和项坠。
项坠是苏涔买的,一人一个,他的是耳钉,我感觉像是桃园结义的信物,江湖义气不能丢。
卡包里有我和叶真的照片,我被凤火灼烧的时候,幸好将它压在身下。
“猫儿。”白端眯着眼朝我伸出手:“来。”
我乐呵呵地搭着他的手上去,檀香冷脸,狗儿嗤笑:“丑丫头没皮没脸。”
“什么丑丫头,叫我名字!”
“不要。”狗儿的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我叫狗儿,你叫猫儿,让人听到不知道咋回事。”
一个狗儿,一个猫儿?我终于意识到白端起名的能力,有多白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