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着急回答,等炮仗炸完了之后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才缓缓开了口:“我只是觉得,他在我跟前揭开自己的伤疤说了那么多,我不能当做听故事一样听完就算了,于情于理我要帮他做点儿什么,至少能让他感受到一丁点儿欣慰。
不渡城这个地方的确有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我不知道便算了,但我知道了,我就无法沉默,况且崔明这种人,真真死不足惜。”
这一番话说下来,凤娇娇便无法使用“过来人”的语气来否定陆离的天真了。
他是真的正直跟善良,自己不能侮辱这一片赤诚。
“不管怎么说,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明日就是第七天了,落花楼为了不耽误晚上做生意,把替流泉寻有缘人的时间定在了申时。想办法取回玉佩,再伸张正义也不迟。”
“记着呢”,陆离站起来准备入睡觉了,“那我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不走寻常路从房顶跳了下去。
像猫一样,轻盈灵敏,落地无声。
翌日凤娇娇带着陆离去万通钱庄,陆离一脚踏过门槛开门见山拿出银票,那钱庄的伙计伸手接过以后吓得赶紧把掌柜的从里屋喊了出来。
虽然不渡城大把多不缺钱的主儿,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数额如此大的银票,摸了又摸虽然没有疑点,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是作假。
钱庄的掌柜果然有眼力见,一看陆离心道这小公子定然非富即贵,接过银票一看态度又殷勤了几分,嘴里说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还请公子不要怪罪,一般大额银票都是由我亲自过手,也是为了保障客人的财产安全,伙计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陆离闻言瞥了一眼伙计,看他表情都僵了,真害怕下一秒就吐口血出来。
最后陆离把银票兑成了几张小额的,然后只拿了五百两银票在身上其他的继续放在钱庄,这是他能给的最高的出价了,当然也不完全没得商量,具体还要是看到时候的情况再做定夺。
出了钱庄陆离进了隔壁的馄饨店要了一碗馄饨,等待的时间里不知怎么又想起徐一帆那碗茶水,馄饨端上来后刻意看了看店里其他桌的人都吃的好好的,方才放心大胆的开吃。
吃完东西陆离便赶去了城西的落花楼。
本来他是不知道路的,鬼使神差跟着人流一直走,还真就看见了不远处落花楼三个大字。
看来但凡长着腿的没事做的都来凑热闹了。
陆离没有急着去人堆里打挤,从远处看过去,也许各国各地的青楼也没有几个能与之比肩。这栋建筑外表大气富丽堂皇,称得上雕栏玉砌美轮美奂,层楼叠榭更是壮观无比,不难推算其背后的园林景色想必也十分值得去体会一番。
难怪名气如此之大。
此刻的落花楼大门紧闭,但已经有不少人守在门口等着一开门就进去了。
人群里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流泉,风雅一点的讨论他的画功如何传神,实在一点的讨论他画过的美人如何令人向往,俗气的讨论他本人的相貌说只要是美人男人又如何?
临近申时,落花楼的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然而是有备而来,门的两边一边站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手里拎着粗暴的铁锤,一时间无人敢上前,只是纷纷表达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一睹流泉芳容还得先挨揍吗?”
“倒是出来个人说话啊?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场面差点儿就控制不住的时候,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才姗姗来迟。
陆离猜测来人大约是落花楼的老鸨,有人是常客便认得她,问到:“钱掌柜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她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各位好汉稍安勿躁先听我说,今日人实在太多了,落花楼怕是地方太小装不下,现决定收取5两进场费方能入场,还望大家谅解”
此言一出不缺钱的自然抬脚就进去了,顺着指引去缴纳了入场费然后坐在大厅里早就摆放好的椅子上只等流泉出场了。
另一些手上没那么宽裕的自然是望而却步,只能骂骂咧咧说钱掌柜真是被钱糊了眼睛只看得到钱,但也不敢硬闯,便站在门口试图勉强看看。
陆离找了个位子坐下,他左边是个一脸富态的中年大叔,右边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都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平时用来表演歌舞的台子上钱掌柜正在发表感言。
嘴里说着对流泉十分不舍,夸他懂事温顺,虽不如各位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丹青着实堪称一绝,言下之意两个字足以概括:“买他”
众人果真被她勾的心浮气躁,不想再听她废话纷纷嚷嚷着快请流泉出来。
钱掌柜无奈之下结束了还没发完的感言转身看向二楼拍了拍手掌,暗号一响,一个男人的身影便应声出现了。
所有人伸长脖子想最先目睹流泉到底长什么样,然而当真的看清楚以后,陆离那一刻无比雀跃,想的都是:大概我能省不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