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逍用仅存的意识安慰着她:“阿瑶,阿,阿瑶,不要怕,我没事,阿瑶,别,别怕。”
听到这样的声音,司马瑶的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她看见跑过来的山木,忙道:“你,你赶快去西市,去找太子,告诉他这里出事了!快去,你快去!”
山木起身就朝西市赶去,司马瑶在原地无助地抱着嵇逍。突然,感觉怀里一空,嵇逍没了身影,司马瑶大声叫喊:“嵇逍,嵇逍,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瑶瑶,快起身与我回宫。嵇逍已经被带往皇宫,你也快与我一同回宫。”
司马瑶回头一看,竟然是田舒晨。
司马瑶顾不得身上的尘土,跑向田舒晨问道:“先生,您什么意思?嵇逍呢?”
“回宫要紧,回宫我再细说,瑶瑶你快随我一同走。”田舒晨拉着司马瑶。
两人飞快往棠梨宫赶去,赶到时发现司马遹、乔仍等人也都在此,而且还有一个不知名的老头,老头年纪看着与田舒晨相差无几,只是十分不修边幅,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司马瑶顾不上细看,马上跑到榻边,太医正在为嵇逍诊治,嵇逍面上全是汗,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青衫被染红了大片,刀仍然插在腹部,不过刀柄已经断了,而他的手却在怀里好像在护着什么东西一样。
太医小心翼翼地禀告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嵇公子的伤并未伤到要害,但是伤口很深,且流血较多,老臣要立刻为公子包扎!”
“那么,请太医包扎吧。”司马遹也很着急。
太医为难道:“只是,只是嵇公子如此护着怀里,老臣,老臣不敢动手啊。”
“嵇逍,嵇逍,听着,我是司马瑶,你听话,把手拿出来,让太医给你包扎好不好?”司马瑶跪在榻边耐心地劝道。
而榻上的嵇逍也好像听到了司马瑶的声音,微微睁开双眼。
“嵇逍,看见我了吗?看见了对吗?听话,来,把手拿出来。”司马瑶见嵇逍醒了,原本无神的眼睛闪出了光芒,边说着边上前握嵇逍那只在怀里的手,可谁知嵇逍还是不松手,嘴里只嘀咕着:“找阿瑶来!”
“我就是,我就是,你好好看看,看看我。”司马瑶焦急地说道。
“阿瑶,生辰快乐!这个,这个送你……”嵇逍十分艰难地将怀中的布包拿了出来,原来,他是怕血把布包染红,尽管如此,布包上也有一些血迹。
司马瑶小心翼翼地将布包接了过来,而嵇逍再次陷入昏迷,太医一看嵇逍的手已经拿了出来,立刻准备为他包扎。
“瑶瑶,你先出去吧,这里有哥哥呢,这么多人都在,润瑜不会有事。”司马遹见司马瑶神情恍惚忙安慰道。
司马瑶并未回话,只是看了一眼嵇逍,擦干了泪水,缓缓地走了出去,坐在了门口的地上。
司马遹正想开口派人给她拿个软垫,乔仍却冲他摇了摇头,司马遹只好作罢。
司马瑶紧紧攥着布包,看着快要摸黑的天色,心中又害怕又难过。她小心地打开布包,发现了曲谱,谱子上也有着斑驳的血迹,细细查看后,她发现这是广陵散的谱子,原来,原来嵇逍回府是去取它了,司马瑶越想越难过,眼泪又流了出来。
太医忙活了一个时辰总算是为嵇逍包扎好了。司马瑶进去的时候,嵇逍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衣服,只是他还没醒,脸色但是好了一些。
她听见太医叮嘱道:“嵇公子的伤,最少也要养两个月,而且马上就要到盛夏了,伤口必须一日换两次药。这是金创散,治疗外伤是很有效果的,还有,这伤口不得碰水,且饮食必须清淡。老臣会每一日都来为公子看诊,二位殿下放心。”
司马瑶细细记下太医的叮嘱,又问道:“那他何时能醒?”
“回禀公主,嵇公子这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晕倒了,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了,殿下不必担忧。”
“有劳了。”司马瑶告谢后又跪在嵇逍榻前。
“太医,有劳。阿仍,你去送送孙太医。”司马遹冲乔仍道。
“好,孙太医,这边请。”乔仍对孙太医说。
“是,老臣告退。”孙太医跟着乔仍出去。
司马瑶紧紧拉着嵇逍的手,屋子内谁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乔仍就回来了,冲司马遹点了点头道:“暗卫已经解决了周围的眼线。而且刺杀公主的人也已经抓到了,只是,那个刺客,服毒自尽了。”
原来乔仍并不是简单地去送孙太医,真正要去做的是获取情报。
“在老夫的预料之中。”田舒晨也点头道。
“这次幸亏先生与仇前辈及时赶到,不然,不只润瑜,恐怕,瑶瑶也……”司马遹冲二人行礼道谢。
“本来就是我,不关嵇逍的事,如今,还连累了他,受这么严重的伤,我要怎么跟他父母交代啊!”一直沉默的司马瑶终于开口道。
“太子殿下已经派了文语去嵇府报信,刚刚属下正好遇到了文语,他说他家老爷与夫人并未怪罪公主,只是夫人心中十分担忧,想向太子和公主请命进宫探望。”乔仍道。
“准!另外,明日哥哥也会禀告皇上,让他赐予嵇家厚赏以嘉奖嵇逍的忠勇!瑶瑶,你看呢?”司马遹试探地问道,就担心逆了司马瑶的心思。
“都好,随哥哥吧,但一定要向嵇大人表示我们的歉意。”司马瑶还是紧握着嵇逍的手。
“好,放心吧,哥哥知道了。瑶瑶,这位是仇天隐,仇老前辈,此次若不是他老人家,嵇逍如今恐怕……”司马遹向司马瑶介绍。
“多谢老前辈相助,司马瑶拜谢老前辈大恩。”司马瑶起身行礼道。
“也没什么,嵇逍这小子本来就是我的弟子,救他情理之中,而且,你也是故人的孙女,帮你也是理所应当。丫头,不必道谢。”仇天隐扶起司马瑶,说道。
“无论如何,司马瑶都要多谢前辈。”司马瑶固执地行了大礼。仇天隐也不好再阻拦。
“咳咳”嵇逍虚弱的声音传来,司马瑶赶紧回到榻前,其他人也都走近看着他。
“你怎么样?难不难受?疼不疼?要不要传召太医,你说话啊!”司马瑶急得不行。
“好了瑶瑶,你先让润瑜休息一下。”司马遹道。
“是啊,公主,您这一下子这么多的问题,嵇兄如何回答得过来啊!”乔仍也劝道。
“咳,我没事,你,你不要担心。”嵇逍虚弱地回答。
司马瑶咬着唇也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不是一会儿不说话,就,就难受的嘛。”嵇逍打趣地问道。
“你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有心情笑话我。”司马瑶气道。
“公主啊,麻烦你能不能去洗一下脸。你的脸上,真是,一言难尽。”嵇逍不忍看着自责的司马瑶,于是强装无事地气着司马瑶。
“你,你等着,等我收拾一下再来处理你!采菱,给本公主备水。”说着,司马瑶生气地走了出去。
“润瑜,很疼吧,都是习武之人,不必隐藏,我们看得出来。”司马遹关切地看着嵇逍,“润瑜,多谢,多谢你救了瑶瑶,请受司马遹一拜。”司马遹不顾嵇逍阻拦,冲着嵇逍拱手,重重地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您不必如此。守护好公主本来就是属下的职责。”嵇逍摇着头回道。
“臭小子,老头子还没收拾你呢!”仇天隐走了过来。
“仇师父?您?”嵇逍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仇天隐。
“怎么?你小子还不想见到老头子?若是没有老头子,你小子如今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看在你如今身受重伤的份上,老头子先不与你计较,等你伤好了,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仇天隐说道。
“不许欺负嵇逍!”司马瑶在门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