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没有很好，一层薄薄的乌云遮住了蓝天也挡住了阳光。
顾城靠在美术室门边，渺茫失神的视线不离季夏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五中美术老师一共三个，不多。
其中一个老师就挑担子带了高二年级里的三个班。这几天开会的时候夏冶说组织学生们画新学期的黑板报。
大任交给了班上的几个女同学以及梁其若钦点的季夏。
因为他写字好看。
每次有什么学校安排的事情基本上都能数得到他。
美术教室里不止他们一班来拿版图，还有另外两个班里的学生，凑在办公桌上正挑选着。
围着讲台的几个热闹活泼的女孩儿见季夏朝这边来，立马不吵了难得默契的束装起文静，红着耳垂往边上退着，留个位置给他。
季夏全然不知身边的举动。
他招手叫着靠门出神的顾城: “能进来帮我一起挑吗 ？有点多我挑不过来。”
顾城校服敞着，双手插兜的姿势随意又酷，落着微光走到季夏旁边，轻答着:“好。”
“主要描述春天的比较多，我们就找那种跳脱春意盎然的。” 季夏弯腰低头分开两份图纸，另一份递给顾城，“找好的图之后我们再筛选。”
顾城就想分散下心，配合着他:“知道了。”
等一遍遍对比哪个更好，美术室里的人也差不多都走光了。剩他们俩靠着讲台边沿，盯着面前用粉笔画的景儿。
“现在不回去吗？ ” 顾城默读了上面用粉笔写得一排诗词散文，问道。
“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再待会儿。” 季夏仰头望着黑板正上放的时钟，美术室静的可以听见秒针前进的声音，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顾城也想清净清净，右边窗户小开着吹进来凉风，哪都是舒服的。季夏垂眸望着脚尖像在思索，过了半晌才决定开口:“其实17岁的年纪就容易多想事儿，就想被人多理解。”
旁边的顾城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了笑:“有人理解当然好，但前提要有人。”
季夏松口气，他挺怕自己会多事，见顾城愿意聊，也主动起来:“那我做那个人吧，跟我说说。”
顾城心中感激季夏的友好，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暗淡着冲旁边的少年报以微笑。最后在校内铃声响起时疏离的说了句谢谢。
这场不轻不重的对话在季夏无声中潦草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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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走廊，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第四节课下课，陆然和林遥拉着季夏去食堂吃饭，顾城也被叫着一起去。
食堂弥漫着米饭醇香还有紫菜蛋汤的味道，让人瞬间有了食欲。
林遥来之前在小卖部买了一排养乐多，都分了一瓶。
顾城接过道了谢谢。
旁边低头扒着米饭的季夏不由得想起早上的事情，确实多事了，他就不该问的。
林遥觉得顾城好玩哼笑着坐下，他是从来没见谁会这么有素质礼貌的。
围桌吃饭是顾城自上学以来第一次，感觉还不错。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太说话，都是陆然和林遥活跃气氛甚至出洋相讲冷笑话。
待到午饭吃完，刷好餐盘重新回到教室里，陆然又提议去打篮球。季夏因为又没做英文试卷就没去，他们三个人在正午中跳跃矫健的身姿。
“……累死了。” 陆然把球扔给林遥，自己躲旁边歇着。
“你行不行啊？肾虚了！” 林遥边上篮边打趣他。
“滚，你他妈肾虚。” 陆然四周看看生怕哪个女生听见。
林遥这人没边儿，嘴闲不住又回头去招惹顾城:“你就不能让让我！”
“让你还算什么比赛。” 顾城从他手里夺过球几步投进，扬着下巴回道:“不能让！”
“嘁。” 林遥不屑，抓着刘海往上一撩，“再打一局回去写作业。”
高三的教学楼就在旁边，栏杆上扒着一群人朝操场看。
其中一个头发剪成寸头，托着下巴悠悠然的指着林遥的方向，问:“里面有季夏？”
身边的摇头回道:“没有，只有林遥陆然还有一个他们班新来的。”
“噢。” 寸头挠着头皮，漫不经心的摆手，“下去和他们打会儿球。”
栏杆上围这的人瞬间跟着消失。
陆然喝着矿泉水，递他们一瓶:“午休了。”
“走吗？ ” 林遥问。
“歇会儿，反正老吽今天不在。” 陆然无所谓的耸肩。
“老吽谁？” 顾城接过水，冲陆然轻笑，“谢谢。”
陆然被谢的立一旁撇嘴。
“老吽就是夏冶啊。” 林遥道，“还是上几届毕业取的。”
“这名起的跟他人差不多。” 顾城回想了下夏冶的样子，确实很符合这个外号。
闲聊了几分钟，终于推搡着要回教室。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几道刺耳的声音叫住。
陆然后背一僵，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干脆当做空气。
但人明显是不打算让他们走，已经跑过来几个人堵住去路，痞气的歪头笑着。
顾城单手拎着水一手插兜，那模样在一堆人里面已经够拽够刺眼了。
领头的寸头走过来，一双眼扫一圈他们仨。
陆然似乎特别烦眼前的人，连瞧都不正眼瞧。
寸头摸摸鼻子，道:“要不来一局 ？ ”
林遥第一个不同意:“不了，玩不起。”
“怎么玩不起，还没玩呢。” 寸头把视线放到顾城身上，抬手指着，“他不是挺厉害的么。”
“苏琛你烦不烦 ” 陆然上前一步挡住苏琛的视线。简直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废话，抓着顾城的手臂就要走，但被前面的人手疾眼快的堵住。
林遥冒着火星把手里的篮球往前面几个人身上一砸:“你们是不是闲的蛋疼 有病怎么不去找纪老师看看！”
苏琛眼底闪过戏谑，走近几步:“玩场球不行 ”
陆然怕林遥出手打人，仅存的理智把伙伴拉到身后。他胸膛起伏的厉害，真他妈想一拳砸在他脸上，“滚开！”
“呦呵。” 苏琛冷冷的笑着，“很气吧？有本事就打。 ”
陆然实在想不通他哪儿来的脸在他面前嚣张，气笑了:“你就不觉得自己恶心 ”
“我觉得自己挺爱干净的。” 苏琛不以为意的笑着。
明白了，他今天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陆然这回是真的笑了，抬脚走到苏琛身边，微微弯腰凑近压低声音:“苏琛我叫你妈一声大姨才没有把你的破事捅到家里去，你要是再招惹是非我真不怕把你一辈子毁了……”
苏琛表情霎时凝固立在原地，后牙槽被咬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