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倒完水回来，天空沥沥淅淅下了雾雨，校园种植的绿化苗木，空气也清新许多。

宋茗过来了，正和夏冶站在阳台上低声说话。

坐在会议室里的陆然也不似刚才那般舒意，脸上略略浮现一丝冷光，顾城善于察言观色，从三人中看出不对劲来，把水桶放回原位后，问陆然:“宋老师过来做什么 ”

会议室的活儿干完了，两个人朝门外走，顾城走在后面锁门，走廊的人还在说些什么。

“季夏妈妈你联系到了吗？” 宋茗言语间有些急躁。

“联系了。” 夏冶说，“不过暂时回不来。”

“咔嚓”门被锁好，顾城的手势停顿了两秒，茫目的看向说话的夏冶，他一向严穆的面容才有一些松动:“你多开导一下，他父母放弃了，我们做老师的还不能放弃。”

“我从来想不明白，这么好一个孩子投了什么胎！” 宋茗火急火燎的嘴上也开始没轻没重，还想说什么，被夏冶的眼神憋了回去。

又站了一会儿，顾城跟着陆然走了。

先去上了个厕所，又到小卖部里买东西，顾城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刚才的那几句话，

他拿着几包吃的去付钱，望见收款机边上有一大盒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忽然记起季夏喜欢吃，顺手拿了两个味道，草莓和蓝莓。

同陆然站在铁皮房屋檐下，看着雨滴有节奏的掉落在水泥地面，呆滞出神许久，他才开口问:“季夏父母……怎么回事”

天空灰白，被阴沉取代。

“刚才我们擦窗户的时候他爸来过，在学校里闹了一会儿。” 陆然心里很不好受，手在口袋里攥成拳头，咬着后牙槽:“他爸简直该死。”

雨还在下，天幕仿佛要坍塌下来，压抑着整个世界，顾城低了低头看着手里的两根棒棒糖，不知道什么味儿。

回到教室，人都在吵着什么，云洛面红赤耳的与后排的一个男生争论不休，话语间隐约听见她正义正言辞维护季夏。

陆然听见了，云洛一向声音小，被欺负的眼眶都红了也说不过四张嘴，他怒气冲冲的走到云洛旁边，哐当一声踹到课桌上，那男生明显被吓到，一瞬闭了嘴，班上的声音也立马降到极点，都纷纷回头唏嘘。

“给我再说一遍！” 陆然又踹了一脚那男生的课桌，紧锁着眉指着他“说的什么？再重新说一遍！”

陈唯看不惯季夏一等人在班里的横七横八的，不过心里也怕，壮着胆子站起来，不屑的哼了声:“他自己家的事闹到学校，还不能让人说！我就说怎么着，他爹妈不是东西他也是生出一副娘相！”

“我□□妈！” 陆然凶狠的上去就挥一拳将他锤嘴地上，等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旋即单膝撑地到陈唯脸边，又是一拳砸上去，霎时教室里乱作一团。

拉架的、叫老师的……都混战一团。

一个小时后。

季夏给陆然在教导室把眼角的一道小口子贴上创可贴就被夏冶骂回去了，接着陆然叫他爸领回去，陈唯被陆然用椅子砸了一分多钟，差点昏过去让自己爸妈带回去了，季夏在班里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没太膈应陈唯，只是心情不好一直趴着不听课。

第二节课是历史，讲得是昨天的测试试卷，该睡的还是睡，该玩得还是玩。顾城耳朵上挂了个耳机正听歌，头抵着课桌，手里从抽屉里摸索了几下便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他捏着下面的棍儿敲了下季夏的头，虽然不疼，但也有点劲儿，季夏惺忪着睡眼扭头望他。

他晃着手里的东西，季夏迟钝的看了几秒才接下，顾城朝他笑了下。

季夏学着他的样子，把头抵着课桌，在桌下拆着糖纸，然后塞进嘴里，舌尖舔了一下又在口腔里两边蠕动了一圈，才觉出甜味。

“我是蓝莓味的。” 顾城嗦了口拿出来给他看，一股清甜的酸味。

“好久没吃了。” 季夏脸色稍稍轻松了一些。

“想吃就吃。” 顾城说，“一会儿下课给你再买。”

“嗯。” 季夏别开视线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糖，甜的腻味，问他:“听的什么歌？”

“自己听。” 顾城把耳机掏给他一只戴好。

历史老师讲着重点内容，教室一片和静，他们耳边是悠然自得的歌曲声与彼此交错的呼吸。

他恍然记起院落墙边的那次，脑海里的画面盘旋着，忽然想问今天的由来，盘桓许久才问道:“不跟我说说今天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