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写了张便利贴，转身的时候顺势贴在顾延桌沿。

顾延扫了眼便利贴上鸡刨一样的“谢谢”两字，然后起身将便利贴捏在手里，声音从许漾头顶响起。

“多的。”

他拿起一张试卷消失在教室门口。

昨晚被人揍了一顿，许漾心里倒是痛快了些，至少顾延没有藏着憋着。顾延手不重，如果用了那晚拽他手腕的劲儿，估计现在许漾连吃饭都困难了。

少年人的情感就是如此简单，没有什么心结是一拳解决不了的。

看着少年消失在转角的衣角，许漾向后一倒，翘着椅子腿靠在顾延桌上。

“许漾，”小鱼儿站在教室门口有些腼腆，“陈老师叫你。”

陈老师？！

“哪个陈老师？”许漾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边正躲着玩游戏的交际花积极热情，“陈老头，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让人给你叫个这名字？”

“哦。”许漾双腿落地，没有起身。

这陈老头着实令人有些烦，还有些怯。像他这种数学成绩几乎要垫底的人来说他不直接让他消失就不错了，还有心思找他？

“去吧，早死晚死都得死。”侯杰靠在墙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样子。

小鱼儿还站在教室门边，见许漾过来就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那个，陈老师现在很生气，你……”

“他吃不了我。”许漾冲她笑笑，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转身出了教室。

许漾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延也在里面，他背对着门。

陈老头灌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试卷又翻了一下，脸色沉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许漾喊了报告进门，顾延闻声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给陈老头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经过许漾身边时他视线从眼尾扫过，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来啦，”陈老头一改往日的扑克表情，乐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陈老师。”许漾上前，站在他面前，“您找我。”

“嗯，”陈老头将桌上的试卷往他跟前推了推，“做得不错。”

许漾扫了眼，是自己的试卷，而且，全对。

“谢谢陈老师。”许漾心里乐，自己将顾延给的错题集做了几遍，以他的聪明才智，不全对都没人信。

许漾抬起头，却见陈老头收起了笑容，“啪”地一声拍桌上，“抄谁的？”

陈老头一副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着许漾，似乎再多盯一会儿许漾就会乖乖承认。

许漾“啊”了一声，听得有些恍惚。

“你的基础没任何问题，这个不可否认，但是这种程度的题你自己绝对做不到全对的。”陈老头摘掉眼镜，两只眼睛瞪得跟青蛙一样。

这会许漾听明白了，他轻笑了一声，道：“陈老师……”

“说吧，抄谁的？”

“我抄谁的呀？”许漾有些发懵，还有些难以置信。

我抄谁的呀，同桌侯杰，一个差点连车位都吊不上的二傻子，前排，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后排……后排……后排的闷葫芦。

后排的顾延，整理了一些易错题型。

虽然两人在家里打过，怼过，但在学校，许漾从未见过顾延跟谁多说过一句废话，即使是初中一直同班过来的侯杰。

“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你自己在这儿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上课铃响起，陈老头准备出门的时候老刘过来撞枪口了。

“你来得正好，刘老师你来说说，你来告诉他，光靠其他科能让他上清华北大吗？”

许漾进校的成绩，除了数学，其他科都在年级前十，因为还没有进行大型考试，这些也只有学校清楚，但通过这几天的上课作业情况，科任老师也看得出来，他不赖。

老刘走过来，抬手拍拍许漾的肩，脸上有些尴尬，但仍微笑着道：“那肯定不能。”

“讲了多少次，就是不听，好了，今天还作弊了！”陈老头越说越来劲，“你骗得了老师吗？你是在骗自己！”

他的话将整个办公室的老师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吸引过来。

“我没有，我……”许漾心里堵得慌，他竭力反驳陈老头地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