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心了,什么事也没有。”
他回答得过于直爽,直爽到了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步。
我握紧拳头,正想再次使用魔慑逼他就范时,前后夹击的两声呼唤分散了我的注意。
“巴士底中将!”
“维恩院长。”
我越过巴士底一望,柔亮飘逸的玫瑰金长发佔据了我的视野,与此同时记忆里的痛楚再次复发,不愉快的回忆跃入眼底。
“呃……”
我反复揉压左侧脑门,试着赶跑那些作乱的蚁群。
“院长,您没事吧?”
注意到我的反常,巴士底有些慌张。
“维恩院长,需要缇娜帮忙吗?”
性感悦耳的女音传入耳膜,我毫不思索的拍开扶着我左肩的手,她戴着一双耐磨的深紫色手套,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眸盈满担忧。
“我很好。”
待头痛稍缓后我顺了顺呼吸,平淡的瞅了她几眼,不打算给眼前这名元凶、不、倾慕库赞的女人好脸色看。
“黑槛”缇娜,和“菸鬼”斯摩格是同期生,因为出色的作战力、绝对服从上级的指令所以晋升得很快,入伍不到一年便荣获大佐的位阶,之后便借由好友斯摩格引荐投入库赞麾下,而斯摩格又是库赞多年的老友,库赞自然是一口答应。
作为库赞麾下唯一的女性,又是实力坚强的妩媚美女,她的一举一动也深受库赞的瞩目,在我出现之前,他们两人暧昧的谣言可以说是传得满天飞。
我曾经趁缇娜向库赞汇报的时候试图得到她大脑的主控权,想让她亲口说出调离的请求,没想到却产生了强烈的排斥,那是魔慑唯一一次无效化,也是我首嚐失败的反噬。光是那一次便让我终生记得那蚀脑的痛,内心深处也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无力,缇娜和其他只是贪恋库赞权势的女人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对库赞如此执着,连魔慑也毫无用武之地,这让我彻底失去排除她的信心,于是每次见面我都会竭尽所能的暗示她离我愈远愈好。
“妳身上有菸味。”
清爽的薄荷混合焦油燃烧的味道搔得喉咙发痒,我不禁皱了皱鼻头轻咳几声。
“缇娜方才有稍稍整理过,还是让您发现了,缇娜道歉。”
缇娜正红色的美唇噙着不浓不淡的微笑,很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每一次都是这样。
“妳来这里做什么?”
看她并非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心里不由得燃起了一把火恨不得将她毁灭殆尽,不过现实并不允许我怎么做。
“是,缇娜奉战国元帅之命请您前往办公室一趟。”
“别开玩笑了,就算爷爷再怎么忙也该派库赞或是飞鼠,倘若他们真的不能来,那也会是飞鼠的副手斯托卡前来迎接,而不是随随便便派了一个大佐敷衍我。”
说到最后,我刻意在大佐二字加重了语气,凸显她与我之间云泥之别的级距。
她好看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静静听完我明明白白的羞辱,而我也不打算与她继续干耗下去。
“巴士底,直接带我去见爷爷。”
我迳自穿过两人,没有丝毫犹疑的撑伞走进亦趋凶猛的雨势里。
“院、院长!”
身后传来男人的叫唤,我恼怒的回头瞪他,巴士底寸步不移的待在原地,旁边还杵了一位穿戴基本制服和海军帽的新兵,他的脸色不自然的惨白,似乎是听见了我和缇娜的对话。
“舰上发生了紧急情况,我得立刻回去,恐将辜负您的期望,愿受军法制裁。”
他说得相当恳切得体,让我赫然想起飞鼠和巴士底交情匪浅,看样子飞鼠还满懂我的脾气,真是个老油条。
“不必了,去吧。”
我微微颔首,将视线转到穿着枣红西装的缇娜身上,剪裁合身的套装充分描绘出她的水蛇腰和纤细的长腿。
看见她的脸,我就没道理的心情不好。
“妳,带路。”
“缇娜遵命,院长。”
天上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水把无数石阶冲成不停歌唱的小瀑布。缇娜与我互视了几秒,遂撑起雨伞如同逆流的鱼拾级而上,尽管眼神交流是如此短暂,但她眼中流星般转眼即逝的情感我可没看漏。
出航前也是这么糟糕的天空……希望之后几天别和在贝德玛群岛一样不顺遂。我看着四周灰蒙蒙的景物心想,眼底却浮现缇娜刚才的神情。
那是清晰的、□□裸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