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朱逢琛随身一坐,身下一方软塌就浮现出来。楚?也有样学样,身子随意一歪,果然身下就有了软塌。
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隔空取来茶具,他抿了口茶,赞道:“好茶,不愧是逢竹阁的上品。”
朱逢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急于知道当年的事却偏要这样吊着。
楚?也不敢把朱逢琛惹火了,免得受罪,他开口说道:“其实百年前那场大战并非只是黑手营挑起。那时候,菊灵发出灵识,梅灵还在擎苍山历劫。”神识耗体内功力,以探周边情形。灵识却是借天下生灵之便,传一语之言。
楚?眼眸里就像进了滴墨,将整个眼眸渲染得越来越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愤怒的事,眼眸里的凶光越来越显。
朱逢琛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打断他。
楚?让自己陷进榻中,整个人松散下来:“从古至今历劫最忌讳半途生变,你也知道,历劫之人若是不小心着了道,轻则重伤卧床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魂飞魄散。所以我当机立断将菊灵的灵识截了,在帘洞留下一缕灵识后就孤身援战。”
“哪知,那是调虎离山之计对不对?”轩辕辰问道,他坐直,放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语气恶劣:“梅灵历劫你怎可不守着她命门,若是给人可乘之机,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我当时心高气盛,哪曾想到有人胆敢来犯。截了灵识,我将擎苍山封查之后,自认为无人敢犯,留下灵识便走了。后来我与妖族大战之时收到芷翘的警示,本想抽身离去,奈何妖王的手下碧苔缠得我不能脱身。”说到此,楚留殇眼神暗了下来,不自觉的咬牙切齿。
“你可知道,待我回到擎苍山时,鲜血将擎苍山都染了色,一片红白之间就她一人,她一人抵挡黑手营成百上千的杀手,地上横七竖八倒的全是黑手营的那些个孽畜!我明明将擎苍山都查了一遍,怎可能突然间齐聚这么多人。后来我想明白了,是我们擎苍山出了奸细。”
“原以为青国那里,只是因为和妖族避无可避,所以才打了起来。后来想想,不止如此。擎苍山的杀手那般狂妄,黑手营不拘损失如何,对梅灵是下了死手的。”
“我远远看着,所有内力都使不出来,想来是梅灵启用了禁术。那些杀手都并未使用内力,每个人身怀利器,更甚至取来了罗盘对阵。一时间梅灵竟奈何不了。后来,梅灵用凌霄琴退敌,当时她已是强弩之弓,猛然将毕身功力全注入琴中。”
楚?闭上眼,像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悲哀凄凄。
“我近不了她的身,眼睁睁看着她走火入魔。”楚?抬起手臂搭在眼前,语气哽咽:“后来芷翘从帘洞里出来,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芷翘一直都在帘洞里镇守梅灵的三魂七魄,不到生死关头是绝对不会离开半步的。”
朱逢琛站起身来,指节被捏的泛白,额上青筋暴跳,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不一般,却没想到背后势力如此复杂。
查了百年也只扯出妖王和黑手营勾结,擎苍山的叛徒藏的是真的深。
“别说了,吾都知道了。吾只当黑手营就是打秋风的,却不想竟然是他们背后出阴招。”朱逢琛再问:“你可知道梅灵的额饰去哪了?”
楚?敛眉深思,而后摇了摇头:“那东西威力巨大,我都不敢轻易靠近。一直都是梅灵贴身带着的。这么说来,很不对劲,那东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还任由梅灵走火入魔。况且这么多年来,它竟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若是没有梅灵的命令它是不会自作主张的,这次没出手那么只能是梅灵给它派了任务。会是什么任务呢?竟然要用到上古神器。”楚?低声喃喃道。
他当年心气真是太高了,上千年来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严,他竟是忘记了自己只是一缕魂魄,他的一切都是靠着梅灵而生存下去的,他的任性害了所有人。在大难面前他出不了任何力,挽回不了任何事情,一朝战败,全盘皆输。
“芷翘只知护主,这些弯弯绕绕它本就不精通。梅灵一出事它便慌了神,想来,你们查了这么久,也问过芷翘多次,这些事情它不清楚。下次把它放了,别一直攥在手里不放。”
朱逢琛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朱逢琛,我这次是真的认清了,你起码还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那么多人却袖手旁观,等着吧,此仇不报,天罚可惩。”
楚?心中百年的仇怨终于说出口,那些在大战中浑水摸鱼之辈,落井下石之人,终会有报。
楚?转了转手腕,开口道:“我突然想起一事,我得去妖界一趟。擎镶暂且交给你了,你多护着她些,别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说了怕是撑不住。”
“你去妖界做何?”
“血债血偿!”
朱逢琛皱眉:“时机未到,更何况你现下这情况,怎么报仇?”
楚留殇起身坐正,下定决心道:“我要先闭关一阵子,千妙他们还不知往生至了何处,我得去找找,争取早日将镇魂锁放入她体内。报仇这事,十年不晚。”
“我带着她,终是不便。现如今我也只能麻烦你了,你可不能趁这机会乱来啊,让我知道你干了什么羞于见人的事的话,我把整个朱国都拆了。”
“对了,你先带她去青国皇宫,正好青帝老儿手里有一神器定仙罗盘,此物对她百益而无一害。枭顷那事情过去这么久都没解决,而神器却不能再等。神器散落人间久了怕会染上污浊气息,若是让心术不正之人得到神器,只怕会出大事。”楚?坐起来,右手握拳一挥,颇有架势。
朱逢琛:“你是不是还想说要重振雄威?”
楚?嘿嘿一笑:“你可真了解我,借着这次机会,可不是得整整威风。我们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对我们很不利......”他话还没说完,朱逢琛就站起身来。
朱逢琛无语至极:“随便你了,你自己找房间休息,我先去看擎镶。”朱逢琛踏步离去,身影隐入夜色当中。
“真是的,我难得这么认真一次,还不听我说完。”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楚?说完,就歪倒在软塌上,缓缓闭上眼。
朱逢琛几个闪身来到擎镶的门前。他踌躇着不敢进,他压抑了好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百年。
他这百年来,忍的着实辛苦,思念在他心间发疯般生长,苦涩伴着每次午夜回梦。当初他不过是去了一趟溟海,回来时却已物是人非,曾经美好的一切犹如黄粱一梦,每每想起都让他痛不欲生。
篱寂劝他,让他听句劝,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五绝为天下而生,天下因五绝而安平。如若可以择路而栖,他们都不愿择此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