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下跪之人有些颤抖,不知如何开口。
“何事,休要支支吾吾!”
“回尊······尊主,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谁知倾城姑娘闯了进来,随后又出现一个白衣人,误杀了倾城姑娘,我等本欲将公子带回。怎奈······怎奈公子太过悲伤,自尽于庙中。”
“你说什么!”百里天沐一掌打在那人头顶,那人瞬间七窍流血,倒地身亡,其余回来复命的人急忙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百里天沐一时间接受不了,倒在身后的座椅上,劳苦大半生,到头来竟落得一个无后的下场。万里江山本该是百里家的天下,他想到这儿,气愤地将身边的点心扫落在地,盘子砸在一个黑衣人的头上,那人却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就连声音也不曾发出。
“哈哈哈哈哈,好,好!眼看着大业将成,却落得这般下场,老天不就想看看我百里天沐的笑话。我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挡我的脚步。可惜明儿全随了他那无用母亲的性子,竟半点不像我······”
“相爷,是否要派家中的人将公子的尸首接回。”百里天沐身旁的老奴弯腰低声问着。
“不必了,他既选择了置相府于不顾,那百里家的墓穴中,也不用多这么一个失了骨气的人。”
燕语默回府的一路都未曾言语,春夏不知为何郡主出去的时候明明有些开心,可回来却又变回了之前那可怕的模样,她虽很想问,但又担心触及到郡主难言的伤心事,便只静静陪在左右。
“郡主,要不要春夏将外衣拿来。”春夏看着立于檐下的那个身影,郡主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时辰了。
燕语默注视着天上那皎洁的月光,今夜似乎每颗星星都黯淡了许多,她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子,每每赏月的时候会在月亮身旁画着一个圆圈,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种喜悦就像是偷吃了糖块的孩子。
“春夏,你说一个人该是有多爱另一个人,才甘愿放弃自己的所有,尊严、名誉、喜好甚至是生命,只要是对方想要的,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做好,哪怕是自己最不情愿做的事情。”
春夏挠了挠脑袋,脸红了红:“郡主,春夏实在不大懂。春夏以前倒是听说书的讲过爱情故事,什么海枯石烂、生死相随的,应该就像每天一定要喝到的水,吃到的饭,看见的太阳那样,必不可少了吧。”
“确实像是,融入生命般的必不可少。”她轻叹着,一时无语凝噎。
“郡主可是在说太子殿下,殿下对郡主定是极好的!”
“春夏,你先下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春夏将手上的外衣披在燕语默的肩上,走至竹园门口担心地回望着,却被另一只手拖到了一边。
“春夏,王妃让你前去和春园一趟。”一个侍女附在她耳畔轻声地说着。
春夏瞥到躲在长廊拐角处的两个家丁,她急忙挽上侍女的胳膊:“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去和春园向王妃禀告今日郡主的行踪,不如一道儿前往吧!”
燕语晴正斗着瓷罐里的蛐蛐儿,余光里那个粉色的身影正跪在地上如往常那般汇报着,手上的探子加力了几分,蛐蛐儿更用力地互相厮斗着。
“你这丫头来的倒是越来越晚了,莫非在竹园待久了,忘了自己是谁赏你一口饭吃了!”
春夏急忙将头磕在地上:“奴婢不敢!”
“不敢?你这一长串的说下来,她去了哪儿不知道,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何事何时都不晓得,即便我随便抓个随行的来,怕是也和你说的一般无二吧。恐怕,你这贴身伺候,已经变成了贴心伺候了!”
春夏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将身子压得极地,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木板上。
“好了!”燕王妃换下一身行头,坐在水晶帘的后头开着口,“春夏,将桌上的那袋钱拿去给你那个哥哥,记得让他后日三更时刻从王府后门进来,自会有人给她开门。”
春夏抖了抖身子,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么,她起身弯着腰拿过桌上的那袋钱,沉重的触感压着她的手,更是压在了她的心头。是啊,一辈子的卑躬屈膝不过是为了几两碎银,偏偏这几两碎银能解所有的生活之困。但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