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皇宫,曲院风荷。
“殿下,您这么溜出来会不会太不给梁帝面子了啊?毕竟今日也是梁帝的四十大寿啊……”璇玑陪着阿姮漫步在江陵皇宫的曲院风荷处,纵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清甜荷香也有些掩不住璇玑的焦虑。
阿姮自是欣赏着九曲回廊下无边无尽的亭亭风荷,甚是享受,对璇玑侧颜轻笑道:“璇玑呀璇玑,不要总是那么正经嘛!要学会享受生活!咱们好不容易来江陵皇宫一趟,怎么能只是拘束在大殿里应酬呢?这江陵盛夏时光的无边美景可不能辜负了哦!再说了,这舅舅的寿宴有哥哥嫂嫂作我大陈代表足以,缺我一人也没人注意得到啊!”
璇玑听到自己长公主殿下一串妙语连珠,自己又是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笑叹一声,继续随侍在阿姮身边。
“谁说没人注意到阿姐你的缺席啊!我不是注意到了吗!”突然西梁皇七子新安王萧瑀也出现在这西梁御苑的曲院风荷里,含笑接下阿姮的任性笑语。
“哎呀阿瑀你吓死我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你也溜出来了!”阿姮看到萧瑀突然出现,不禁吓了一跳,笑嗔了萧瑀一句。
萧瑀闻言亦笑,“咱俩虽为表姐弟,可因阿弟我经常去柏梁殿看望四姐,咱俩表姐弟那可堪比亲姐弟情深熟络!阿姐你这点最爱自由的性子我能不知道吗?看到四姐坐在你的陈朝皇室坐席上,我就知道你肯定跑出来逛荡我们大梁皇宫啦!要不要阿弟我慷慨献身带阿姐你好好逛一逛我们大梁皇宫啊?”
阿姮听到萧瑀的笑语,轻轻戳了一下萧瑀的脑袋:“你呀!算你懂我!不过,我自己四处逛逛就好,今日是舅舅寿辰,你还是不要缺席得好,快回去吧!”
“好好好,既然阿姐如此发话,那我可就走了?可怜阿弟我一片苦心真真是白费了啊!那下次等阿弟我再造访你们大陈台城皇宫时,阿姐你可要带着我未来姐夫来亲自带我参观你们大陈台城皇宫哦!”一番装可怜弄可爱罢,萧瑀笑作了一个鬼脸,还来不及等阿姮反应过来出手打他就快步跑走了。
“阿瑀!阿瑀你真是气死你阿姐我了!阿姐我真拿你没办法!”看到萧瑀玩笑完就跑远了,阿姮又气又笑,特意加大了音量大声喊最后这句话让跑远的萧瑀听到。
一时阿姮的笑声遥遥回荡在这曲院风荷的广阔莲塘间,旁的声音听不见,却是那一声“阿瑀你真是气死你阿姐我了!阿姐我真拿你没办法!”格外响亮,借着无比荷塘水域传得格外远。
恰巧,杨广独孤盛二人出来寻阿姮也找到这御苑的曲院风荷处,远远地正好听到阿姮这句遥遥传来的笑语。独孤盛不禁对杨广感慨道:“王爷,这萧姮公主和她的七弟新安王萧瑀姐弟俩感情可真是好啊。”
杨广闻言,望着远处荷塘间阿姮的倩影,几分心疼感慨道:“姮儿自幼被她的生身父母抛弃而被她的表姑母陈朝柳后抚养,虽为西梁公主却成长在南陈皇宫,唯有她这位七弟萧瑀最挂念他们之间的姐弟情谊经常跑去陈朝皇宫看望姮儿,也难怪他们姐弟二人如此情谊深厚了。”杨广误以为阿姮是西梁嘉宁公主,自然是下了一番心思了解“西梁嘉宁公主”了。
语罢,杨广远远看到萧瑀走远了,便悄悄从阿姮身后走入曲院风荷深处靠近阿姮。
“嘚!”杨广悄悄走到阿姮身后,特意大声地在阿姮耳边喊了一声吓了阿姮一大跳。
“啊!阿英你怎么也学阿瑀那顽皮样子来吓我!哎呀吓死我了!”被杨广从背后一惊,阿姮果然吓了一跳,吓得直抚自己的胸口,又转身用一双粉拳轻轻地锤打杨广坚实的胸膛。
杨广轻轻握住阿姮捶打自己胸膛的一双的纤纤玉手,温柔地凝睇着阿姮含笑道:“好了好了,姮儿我知错了!我不该吓你,我错了好不好!半年没见有没有很想我啊?”
阿姮听到杨广的动情之语,顿时停了手上的捶打,任杨广温厚的双掌握住自己的纤瘦修长的双手,抬头深深望着杨广久违的英眉俊目,眼底竟然控制不住的泛出泪花来:“阿英……我好想……好想你啊……”
阿姮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忍不住一把抱住杨广,把头深深埋进杨广宽厚温暖的胸膛里。杨广也情难自禁地搂住了阿姮,轻轻抚摸着阿姮的如云乌发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而杨广和阿姮彼此身上独有的琼露凝香更是凝结了二人独一无二的珍贵深情。
一时,二人久隔半年未见的深深思念皆化为了此时曲院风荷间情真意切的深情相拥。此刻,时光为此深情静止,风荷为此深爱凝香。
良久,阿姮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杨广的怀抱,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嘴上又开始俏皮道:“我才没有那么想你呢!你不回来才好呢!”
杨广听到阿姮如此口是心非,不禁宠溺地刮了一下阿姮的鼻尖轻笑道:“某人啊,嘴上说着没有,身体可很诚实啊!”
“哼我才没有呢!”阿姮听到杨广的打趣,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又轻轻捶打了一下杨广坚实的胸膛。
“好好好!姮儿你说什么都对!”杨广看到阿姮红着眼又嘟着嘴的可爱样子又怜又爱,宠溺地笑望着阿姮由她分说。
阿姮杨广二人相视而笑又对视了一会,阿姮打量着杨广一身华贵非常的锦冠华服不由得笑道:“阿英啊,现在隋朝刚刚建立,你们独孤家荣升了隋朝后族外戚之后就是不一样啊,连衣着打扮都这般贵气不凡啦!听说你最近也晋封了你们隋朝的车骑将军,前途无量,恭喜恭喜啊!”
杨广闻言眼底眼色几变。其实杨广此时已生出了不顾南北对立差异想要迎娶阿姮为自己独一无二的妻子晋王妃的心意,但现在却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在当下和阿姮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转念一想,他们杨家大隋王朝建立未久、方兴未艾,一切都还未安定,还有许多变数,和梁、陈两国关系亦是微妙未定,只怕现今并非是和阿姮坦白自己真实身份是隋朝晋王杨广的最好时机。如此一思量,杨广想着此刻只能先继续用“独孤英”的假身份和阿姮继续相处,等过一段时机时局稳定了自己再和阿姮坦白自己真实的隋朝晋王杨广的身份、然后正式迎娶阿姮为自己独一无二的发妻晋王妃!
故而杨广含糊向阿姮解释道:“时局变迁,顺天应命而已。只不过,任他时局再如何风云变幻,我心于你,永世不变。”
为了进一步岔开阿姮的注意,还未等阿姮回话,杨广就望着不远处荷塘间一叶小舟道:“姮儿,那有一只小舟在荷塘上,不若我们泛舟这曲院风荷的荷塘,在这荷塘水色间近距离观赏这亭亭风荷、尽情欣赏这无边荷塘之美如何?”
“好啊!我们走!”本来阿姮心内确实关于隋朝建立和他们独孤家的身份还有一些疑问问题想和杨广说,但听到杨广此泛舟荷塘的提议,立马大起了诗意玩意,迫不及待地就拉着杨广往藕花深处的一叶扁舟走去。
待阿姮、杨广二人坐上这一叶扁舟后,由于这一叶扁舟本来就在这曲院风荷的藕花之旁,二人自然而然直接便身处在这曲院风荷的无边莲叶荷花中。一时,盛夏的暑热尽被这接天莲叶无穷碧而高盖过头的无边荷塘隔去,阿姮与杨广二人坐在这一叶扁舟间,阵阵荷香和着盛夏的微风轻轻吹来,尽是无边的恬静清宁。
广姮二人坐上一叶扁舟后,一人执着一小桨,轻轻摇荡,不知不觉间就泛舟到了更深的曲院风荷藕花深处。
“阿英,你躺在这小舟上试试看!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哦!”待二人被无边荷塘莲花包裹在这曲院风荷藕花最深处之后,阿姮拉着杨广并肩躺在这无边荷塘的一叶扁舟上。
“好!”杨广听了阿姮的话,也与阿姮并肩贴身躺在这藕花深处。轻轻闭上眼,此时在此无边莲叶风荷的隔绝中,阿姮杨广二人仿佛身处无任何人能打扰的世外仙境,伴着阵阵夏日清风吹来的悠悠荷香,一时之间天地之间静谧美好得只听得见偶尔阵阵蛙鸣和二人彼此温热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微微睁眼,瓦蓝如洗的盛夏蓝天白云和身周无边无际的曲院风荷自是构成了此刻盛夏江陵最美的风景与宁和。
阿姮杨广并肩躺了一会,阿姮望着身周无边无尽的秀美荷塘,侧颜向近在咫尺的杨广轻笑道:“这每年夏天啊,我最喜欢自己泛着小舟悄悄躲在这荷塘藕花深处静静避暑!静静闭眼,伴着这鼻尖清甜的荷香和无边的荷叶绿意,再把指尖浅浅伸入这清凉的湖水以随手拨弄从身旁游过的鱼儿,便是我们江南消夏的最好去处啦!”
阿姮越说越开心,情不自禁就婉转欢快地轻哼起了汉乐府民歌《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