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一时之间,阿姮婉转轻柔的歌声和上清新温软的《江南》诗词以及阿姮随手拨弄清波的清亮浪声,在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曲院风荷藕花深处中真真是最美好清新的江南夏景了。
于此无边风荷中,杨广沉醉在自己最爱的江南风景里,更是深深迷醉在阿姮婉转清丽的吟唱《江南》歌喉里,深深地温柔凝睇阿姮娇美清新胜似夏日风荷的清丽容颜片刻不离。
许久,待阿姮的甜美歌声徐徐渐落之后,杨广回味良久,方含情脉脉地望着阿姮柔声开口,那温柔深情仿佛能沉醉满池九曲风荷、清静所有江南夏日炎热,“江南美景,吾爱魂牵;佳人如侬,生生不忘。”
阿姮听到杨广如此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便用丝帕轻轻覆盖住自己羞红的脸庞,含笑含羞道:“你直接说我比这江南美景还美不就好了吗!偏要说得这么文绉绉的!”
看到阿姮含笑含羞地拿丝帕盖住自己的娇美脸旁,那娇羞可爱的神态更是把杨广看得心旌动摇、难以自持,情不自已地就轻轻侧身,隔着覆盖在阿姮脸上的丝帕,轻柔地将自己的双唇慢慢覆盖在丝帕隔绝之下阿姮柔软的樱唇,轻轻印上他们二人的第一次初吻。
杨广的双唇刚刚离开阿姮的双唇,阿姮又是留恋不舍又是含喜含羞,想着自己第一次的初吻就这样和杨广发生在藕花深处的一叶扁舟上,内心自是无比幸福欣喜,面上却还是羞红了脸,更是用双手捂着丝帕遮住自己绯红的脸颊,索性在小舟上害羞地对杨广背过身去,娇羞到不好意思看他。
杨广看到刚刚接吻过的阿姮如此娇羞,内心更是无比幸福爱怜,嘴上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笑着继续回答阿姮方才的话,“你嘉宁公主乃为编纂《昭明文选》的文学大家昭明太子萧统之后,家学深厚,自是才华斐然。我既如此爱你,如何能太逊色啊?”
阿姮听到杨广此话,便知道杨广还把自己误当作萧萦姐姐的身份“西梁嘉宁公主”。其实现在阿姮已经和杨广情深如许,阿姮很想和杨广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大陈长宁长公主陈姮而非西梁嘉宁公主,但转念一想父皇万千忧虑的南北对立局势,还是想着现在局势太过敏感复杂而并非向杨广坦白身份的最好时机,于是只能心内强行克制住,暂时不告诉“独孤英”杨广自己的真实身份而等待日后更成熟更合适的时机再坦白。纵使阿姮此时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暂时对“独孤英”杨广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在阿姮内心深处,却已经认定了此时一叶扁舟上的“独孤英”杨广就是自己此生一心一意认定的终身良人,已萌生了欲托付终生的欲嫁之心了。
虽然内心如此百转千回、已认定了杨广为自己此生非他不嫁的唯一爱人,但想到方才二人的初吻,阿姮嘴上还是不好意思地娇羞地岔开话题道:“江南消夏可不止这泛舟无边荷塘这一种好方法!既然阿英你难得来江南一趟,我可要好好带你体验一下江南的夏日风情!”语罢,阿姮索性勇敢地揭掉了方才隔在他们二人纯美初吻间的丝帕,转过身来直接和杨广躺在一叶扁舟上面面相对,面色酡红而勇敢地望着杨广深情款款的双眸。
“哦?好啊,姮儿那你说你们江南还有什么消夏的好去处啊?”此时曲院风荷的藕花深处之中,杨广温柔凝睇着一叶扁舟之上并肩而卧、近在迟尺的阿姮的秀美容颜,尽是沉醉深爱。
阿姮笑望着卧在面前的杨广,俏皮地夹了一下眼睛:“这江陵皇宫御苑里九曲玲珑桥畔的同心迷宫最是消夏的好去处。据传这同心迷宫最初是由我的先祖梁武帝设计发明,以同心结构为主体构造此绝巧的迷宫,只不过后来萧梁皇室迁到这江陵皇宫以后才最终由梁宣帝萧詧建成。这同心迷宫建在江陵皇宫御苑中最优美精巧的九曲玲珑桥畔,临近御苑里万顷波涛的太清池,旁边更有参天古木遮阴、遍植琪树瑶草,最是江陵皇宫里消夏避暑的好去处。且此建以同心、九曲七巧的迷宫心思也只有我的先祖梁武帝才有,据传他老人家当年自己也被困在这迷宫中一个时辰没走出来,这天下间也唯有最心思灵巧聪慧之人才能从这绝妙的迷宫中走出,天下其他处再没有的!只不过我素来生长在建康大陈皇宫,鲜少有机会来这江陵皇宫体验这同心迷宫,不若今日我们一起来体验一下这同心迷宫的妙处如何?”
阿姮的江南游览建议杨广自然是满心欢喜地言听计从,更兼听到这同心迷宫如此天下独绝的妙处,更是没有不答应的,宠溺地笑望着阿姮道:“好啊,都听你的!那咱们走吗?”
“哈哈好!”阿姮听到杨广爽快的答应了,自是开心,于是和杨广双双从躺着的一叶扁舟上起身,缓缓划桨离开他们初吻发生的曲院风荷藕花深处,朝九曲玲珑桥畔的同心迷宫泛舟而去。
待阿姮杨广二人含喜含羞地互相深情凝睇笑望了一路、终于到了九曲玲珑桥畔上岸了以后,阿姮望着精巧秀美的同心结构的同心迷宫,侧身朝杨广俏皮笑道:“阿英,不如咱们在这同心迷宫中,除了玩寻常的走迷宫外,再玩一重更有意思的捉迷藏如何?若是你能在这同心迷宫中找到我,有大惊喜哦!”
“那好啊!那姮儿你先去同心迷宫里躲起来,过一刻钟我就来寻你如何?”对于阿姮的提议,杨广没有不依的。再加上这个在同心迷宫中的捉迷藏如此有意思,杨广亦是大有兴致,笑着让阿姮尽管开始。
“好!阿英,那我先进去,等你一会来同心迷宫里找我哦!”看杨广答应了,阿姮自是高兴,欢欢喜喜地提着霓裳长裙就跑入同心迷宫中用心地开始玩捉迷藏、等杨广来这同心迷宫里找她。
这边同心迷宫外,阿姮跑入同心迷宫里不久,杨广正耐心地边欣赏着九曲玲珑桥周遭的无边江南美景、边等待着一刻钟的时间到了然后进去找阿姮。却不料,远远地竟然是他杨广的贴身侍从独孤盛跑过来了。
“哎哟王爷您这是和嘉宁公主泛舟到瑶池去了啊,我和嘉宁公主的侍女璇玑分头跑遍大半个江陵皇宫御苑都没找到你们俩!还好我独孤盛机灵,总算是找到王爷您了!”终于看到自家主公杨广,独孤盛激动万分、气喘吁吁地就朝杨广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了。
“就你聒噪!你家王爷我乃是大隋王朝的堂堂晋王,能在这小小的江陵皇宫里走丢吗!”看到侍从独孤盛呼哧呼哧地跑来,杨广忍俊不禁,顺手敲了一下独孤盛的脑门。
“哟王爷您下手轻点呀!再被您敲几次末将的脑子就傻了!”独孤盛揉了揉被杨广敲的脑门,咂嘴玩笑。
杨广看到独孤盛的憨态,更是笑得欢。
独孤盛看到杨广如此开心,不禁好奇地打量着自家主子:“王爷啊,末将跟随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您如此开心过啊!您笑得这么合不拢嘴、眼泛桃花、面色红润,可是和您心爱的嘉宁公主萧姮有什么重大进展啊!”
“就你眼尖嘴碎!”听到独孤盛的好奇发问,杨广掩不住眼角的无尽笑意,却还是重重地敲了一下独孤盛的脑门,转而幸福大笑道:“不过啊,算阿盛你今天有幸,这普天下,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本王这份心思的人——我意已决,我决定迎娶姮儿为我杨广此生此世唯一的爱妻!我杨广此生此世所爱之人,唯有萧姮而已!”
独孤盛虽一路见证阿姮、杨广二人的爱情发展,知道广姮二人如何情深似海、天造地设、两情相悦、无比般配,却对于自家王爷杨广的这一重大决定还是吃惊不已:“王爷,您确定要迎娶西梁嘉宁公主萧姮?!末将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你们俩不般配不合适,可纵使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可到底难为时局啊!现在我们大隋王朝刚刚建立,陛下就把统一天下、结束三百多年的南北分裂乱世列为头等要务,平陈灭梁之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您是最清楚明白知道的啊!在这南北紧张对立、我大隋与南朝陈、梁必有吞并交战之时,您娶身为南梁公主的萧姮公主可谓是逆天而行,只怕陛下和皇后娘娘未必同意啊!再有,我们关陇贵族集团素来都是西魏八大柱国、西魏十二将军、北朝五姓七望之间内部通婚,南北对立分裂多年,从来没有北朝关陇贵族娶南朝贵族的先例啊!您想想,您的父皇迎娶您的母后,是西魏十二将军中的北朝大贵族弘农杨氏迎娶西魏八大柱国中的北朝大贵族独孤氏;您的兄长太子杨勇迎娶您的嫂子元韵,是西魏十二将军中的北朝大贵族弘农杨氏迎娶拓跋氏北魏皇室后裔;您的长姐乐平公主杨丽华曾经嫁给北周宣帝宇文赟,是西魏十二将军中的北朝大贵族弘农杨氏嫁给北周皇室宇文氏;您的表哥唐国公李渊刚刚迎娶您的表嫂窦灵胧,这窦夫人不仅是北周神武郡公、大司马、上柱国窦毅大将军之女,更是北周襄阳长公主宇文悦之女,这桩联姻更是是西魏八大柱国中的陇西李氏迎娶北周大贵族扶风窦氏和北周宇文氏皇亲国戚的结合——等等这些从来全都是北朝贵族、关陇贵族集团内部联姻通婚,这关陇贵族集团从来没有过迎娶南朝公主、南北通婚的先例啊!您若现在执意要娶南梁嘉宁公主萧姮而放着多少北朝关陇贵族、五姓七望家的千金小姐不娶,只怕是要在朝廷掀起惊天波澜啊!您真的想好了吗?”
对于独孤盛这一长串深深的忧虑,杨广很明白也很懂得。但到底,杨广本来就身在北朝而特殊地自幼酷爱江南文化,心里更是认定阿姮为此生唯一挚爱。所以哪怕逆天而为,哪怕非议无数,也不能改变。听完独孤盛的忧虑,杨广望着九曲玲珑桥下盛放的亭亭风荷,又想到方才在藕花深处和阿姮的销魂初吻,杨广沉声却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道:“我明白这其中一切艰难险阻。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以我杨广一生幸福和我杨家大隋王朝的江山社稷起誓——我杨广,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只认定萧姮为我杨广唯一的真爱。我杨广,此生此世,只娶萧姮一人为我此生唯一发妻。此诺万金,天地为证,日月为鉴。若违此誓,我杨广此生必定结局凄惨、国破家亡、失尽所得、为天下万古唾弃、死无全尸更无葬身之地、死于乱臣贼子之手而不得好死!”此誓之毒,此心之真,感天动地,撼动山岳,惊翻大海。可杨广此时不知,后来命运弄人,他真的违了此诺。而他此时誓言中的种种毒誓报应,三十七年后,最终真的在身为隋炀帝的他身上一一应验。此系后话。
此时,独孤盛听到杨广如此毒的重诺,一时惊得哑口无言,再也不敢质疑杨广对阿姮的似海深爱、情比金坚了。自己王爷表心志、发毒誓都发都这份上了,独孤盛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准备好以后克服千难万险追随自家主公杨广来迎娶他们北朝第一位南朝公主了。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独孤盛誓死跟随,为主尽忠,绝无二心!”独孤盛听到杨广此绝誓,只能坚定忠心,誓死跟随自己王爷了。
看到独孤盛一时也变得如此严肃,杨广一番重誓后又轻松一笑道:“好了阿盛,我此时不过是要迎娶身为南梁公主的姮儿,又不是要率领千军万马踏平陈朝,不要搞得这么壮烈、好像我们俩都要牺牲了好不好!”
杨广轻松一笑罢,估摸着一刻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拍独孤盛的肩膀道:“好了现在一刻钟的时间到了,我该进同心迷宫里找姮儿了。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自会回去了。我杨广此生唯爱西梁嘉宁公主萧姮、非西梁嘉宁公主萧姮不娶之事,你现在自己知道就好,但决不许传第三人之耳。此迎娶姮儿之事我要从长计议,打算今年年底待局势稳定之后再和父皇母后提起,所以你一定要先保守秘密知道吗!尤其不许和姮儿的侍女璇玑说!”
独孤盛闻言一激灵:“是!末将明白其中利害!王爷您去吧!”
杨广看到独孤盛紧张的样子,笑着又拍了一下独孤盛的肩,就满面春风、欢欣雀跃地往同心迷宫里走去玩捉迷藏、寻找藏起来等他的阿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