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儿,给余姨娘诊治的大夫和德仁堂掌柜便都被带了上来。宋暮烟瞥了李氏一眼,不出所料,跟在李氏身边的丫鬟,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个。
她嘴角微勾,面无表情地看向战战兢兢的大夫和掌柜,学着霍峥的模样厉声质问:“余姨娘每日用的汤药有毒,可是与你们有关?”
掌柜茫然地瞪着眼,反应过来后连声哭嚎喊冤。大夫见状也连忙跟着磕头,惶惶然抬头时对上宋暮烟如有实质的目光,又立刻垂了头,连连用余光去瞥李氏。
李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右手不经意间转着手腕上的一串菩提珠子。
大夫的目光在那串菩提珠子上凝了凝,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跪在他身旁的掌柜还在连声为自己辩驳,他恍惚转过头,木然地附和掌柜的话。
“都说与自己不相干,可这毒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宋暮烟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一口又放下,茶盏与坚硬的红木桌面相撞,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不如把两人分开审问,从诊病到抓药,都是什么章程,过了那些人的手,都一一盘问。届时再两相对应。若是对得上最好……若是对不上……”
宋暮烟目光一寒:“王府的刑房总能拷问出来。”
跪在中间的两人一抖,连忙趴伏在地:“我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氏略抬眸,目光扫过两人,又垂下了眼,只手腕上的菩提珠转得更快了些。
“王妃,这里是宋府,不是大理寺。”沉默良久的宋知恪终于出声,目光带着强烈不悦:“毒也未必就是他二人下的,又何必搬出刑房恐吓?”
宋暮烟寸步不让:“父亲若是觉得我动用私刑,将大理寺卿传来也无不可。”
“你!”宋知恪一噎,他自然是不敢让大理寺的人来查,传出去宋家成了笑话不说……万一真翻出陈年旧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要审便审吧。”宋知恪重重一甩袖。
“逐一,把人带到旁边耳房去。”
逐一听令,将大夫先压下去,暂时关在了旁边耳房,只掌柜一人留在堂上。
掌柜两股战战跪在当中,宋暮烟坐主位,宋府其余人分坐两侧,加上伺候的丫鬟小厮,十余人目光都落在他一人身上,直看得他冷汗涔涔。
司昀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就连给余姨娘的药材总是次一些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交代清楚了。等全部询问完,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司昀手里的纸张都写满了,他叠好后呈给宋暮烟。才又开始下一轮审问。
大夫姓王,五十出头,年纪已然不小。独自在耳房熬了半个时辰,再被带上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全靠逐一架着他才没有当场瘫软在地。
司昀照例询问,他随军时间长,审问虽然看起来温和,问题却一环扣着一环,直指核心,叫人连反应都来不及。王大夫不过答了几个问题,就已经满头满脸的汗水。
游移的眼神不由自主瞥向李氏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