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眼中寒光闪现,尖锐指甲划过木质珠子,在上面留下清晰划痕。
司昀还在追问,犀利的问题一个个砸下来,王大夫已然懵了,耳边是一连串的质问声,脑海里却全是那串熟悉的菩提珠——那是他老母亲常年戴着的东西。
汗涔涔地抬起头,恍惚的目光四处张望一圈,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然间跳起,快而疾地撞向了一侧的柱子。
霎时间血流如注,厅堂里大乱。
王大夫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司昀第一个过去查探鼻息,而后朝宋暮烟摇了摇头:“死了。”
女眷们心有余悸,都离着那根柱子远远的。
老太君捂着额头一个劲儿念佛,叫下人赶紧把尸体抬下去,宋知恪半扶着她,眉头皱得死紧看向宋暮烟,冷声道:“人都死了,王妃这下总该满意了?”
宋暮烟也没想到大夫会选择自尽。
她原先的打算只是逼迫大夫认罪罢了,今日余姨娘汤药里的毒是她和司昀路石商量之后下的,不过是为了有实质证据,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否则若是直接戳破七叶瑾与药材相冲会致人中毒,两方对峙时大夫完全可以推脱医术不精不知此事,而背后的李氏更可以高枕无忧——连大夫都不知的事,她一个深宅妇人,又如何会知道?
宋暮烟多方思虑,才最终选择了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诈一诈大夫和李氏。只要大夫惊慌间下认了下毒一事,之后不管他供不供出幕后主使,她都能以此逼迫宋知恪同意她将生母和妹妹接出去。而至于李氏,还有后手在等着她。
只是没想到,李氏比她想象中还要狠辣。竟然能逼着大夫当场自尽。
隐晦地瞥了一眼被丫鬟护着神情惊慌的李氏,宋暮烟嗤道:“他一个大夫,与余姨娘无冤无仇,何苦下毒?后面怕是另有主谋。现在人已畏罪自尽,断了线索,我们与其自己摸瞎,不如请大理寺来查。”
“你敢!”宋知恪怒气冲冲道:“凶手已然伏诛,余姨娘也没出事,此事到此为止。若是闹出去,宋家将成整个京都的笑柄!”
宋暮烟面色一沉,终于不再戴着客气的面具:“宋家成了笑柄,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只知道,真凶一日不找出来,余姨娘就一日性命有危!”
“是人命重要,还是你宋家的面子重要?”
“谁也越不过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宋知恪厉声道。
“那相国便守着这百年基业吧,”宋暮烟面色越发嘲讽:“余姨娘我接到庄子上去养病。暮芝也同去。”
宋知恪目光微凝,仿佛不认识一般地看着他,良久后连说三个“好”字,恨恨道:“好啊,原来你一早打得是这个主意?!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智谋。”
“相国不知道的多了。”宋暮烟与他对视,微微一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