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直伸了伸懒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估摸着应该快了,洪元春这个老滑头,做事拖拖拉拉,也许他把今日的例报都给忘了。”
“忘了?不可能,就是借他个脑袋他也不敢,不行,我得向殿下禀报一声”赵冕说完,命仆从给他拿外衣。却被南宫直拉住。
“别,别,赵兄,那老东西的秉性你也知道,他那个大夫人是顺义国长公主,他惹不起,老婆子平日里看得紧,这好不容易来趟中原,你也得容他散淡散淡不是,备不住他正领着人在临近的镇上快活着那”南宫直一边说,一边猥笑着。
“兵者死生之大,这个时候散淡个裘!那么多攻城器万一出个闪失怎么办,我告诉你,咱们现在就是在悬崖边上,此役一旦败落,你我可就完全没有退路了!”赵冕甩开他,疾言厉色的说道。
南宫直,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想要安抚一下他激动的情绪。
“赵兄,赵兄,你放心,漳凌已是我们囊中之物,况且顺义王高怀德昨夜的密函你也见了,不光是他,诸王现在都在向我们靠拢,眼看他沈氏父女就要成孤家寡人!你又何必急了这两天,他洪元春好耍,就随他去吧!”南宫直,说完飘然洒脱的拾起桌上一颗红枣,扔进嘴里。
“你,你们?”赵冕急的不知该说什么
“行,我不同你讲,我去找殿下”赵冕说着就要往外走。正巧临川王迈步进帐,同他走了个对面。
南宫直没想到临川王回来,赶紧从地上坐起,收起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毕恭毕敬的施礼,嘴里还含着枣核。
“都正午了,洪元春的例报为什么还没到!”高灿说道,言语中有些责备的意思。
“太子殿下,小王正要向殿下禀报此事......”赵冕的话没说完,门外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一名传令官,差一点从背后冲撞到高灿。
“殿下,大势不好!大势不好。”
高灿回手对着传令官一耳光
“有事说事!瞎叫嚷什么”
“敌...敌军骑兵来袭!”
“来个骑兵就给你吓成这个德行!咱们的骑兵和长枪队不是在山下候着那吗?”南宫直对着传令官训斥道。
“不是,不是周王殿下”传令官跑的岔气,扶着肚子艰难的说道。
“不是,那是什么?来了几百人?叫咱们的人在外堵着不就结了!”
“敌,敌军共二十万!”
“你说什么!”高灿揪起传令官的衣领,表情惊愕的问道,门口的丝绸幕帘被狂风托起,帐下一股寒气袭来。
“敌军二十万骑兵,正在直逼我军大营!”
三人慌忙走出营外,遥望三面山谷,铺天盖地的骑兵竟如蝗虫一般,三路骑兵,黑色的骁莾军,红色的玄隼军,和另一支身着暗蓝色盔甲的军队,三队人马在山谷出口拧成一股铁流,直扑临川王的营盘,数万只铁蹄几乎要将九尺山震碎。
守营的长枪军士兵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帐子里,扯皮逗趣玩色子,忽然赶到脚下传来山崩地裂一般得震动,衣冠不整得督军官冲入帐内,怒吼着挥动皮鞭“快!快!骑兵来了!快拿家伙!”
数万将士还未从松懈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就要仓促应战,人们手持长枪,稀稀拉拉的聚拢到营地边缘,草草摆出防守的阵型。
只见骑兵密密麻麻铺满了地平线,打头阵的先锋,距离他们仅百米之遥,猇国士兵惊诧的发现,敌方头阵既不是燕人也不是朝中将领,竟是凉国武元军——宋子龙。
猇国是赵文君的娘家,两国经常相互走动,不少猇国老兵认得宋子龙,却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武元军会出现在此地,为何要同这位老熟人兵戎相见,
宋子龙一马当先,泛白的发鬓在空中飘起,马背上的他举起一只手,望着正对着他的猇国人马,犹豫了半晌,最终大臂一挥,身后武元军骑兵,齐刷刷的挥动矛头,对准前方,伴着喊杀冲向营盘。
武元军冲入猇国军阵营的一刻,许多猇国老兵竟还没反应过来该不该和凉国人打,身体就被对方的矛头刺穿。
从山顶望去,骑兵如一只楔子,以雷霆之势,嵌入猇国人的营盘。猇国人的匆忙组织起的防线瞬间崩溃,人们无心恋战,扔掉手中的兵刃四散逃命,骁莾军,玄隼军在另一侧围追堵截。
“殿下,我们三面被围,不如速速渡河抽身!”面对奔涌来袭的恐怖大军,南宫直畏敌如虎,他双手作揖用哀求的语气对高灿说道。
“渡河,怕是不行了”赵冕在一旁伸手指向山下的河流,河上无数小船,浩浩荡荡朝着对岸开拔。船上扬起,每艘船都挂着黑色蟒旗,得知大军赶到,沈萱命守城的骁莾军出城迎敌,配合主力将临川王的人马死死困在九尺山下。
南宫直感到天旋地转,瘫坐在地,紧咬牙,发癫似得用手捶头。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