尓豪微笑道，“你平时不都很忙么，我以为要在医院陪你过一天呢。”

“我跟科里请假了。”

“受宠若惊。”

上个礼拜，尓豪跟他们单位几个人刚好来上海办事，他跟虞颂约好一起吃晚饭，谁知，事办得出奇顺利，午饭前就已经搞定。尓豪发微信给虞颂后迟迟等不到回答，一直干耗到下午三点半，虞颂才回复说，我昨天值夜班，今早下班后直接去游泳健身，回来睡了一觉才想到看手机。这件事多少让尓豪感到生气，显而易见，虞颂对于自己的到来并不翘首期盼，甚至她连伪装一下的诚意都没有。所以，今日虞颂郑重其事的请假竟然有点珍贵。

虞颂的休息少得可怜，1周回去见1次面算是特地为尓豪挤出时间，算算见面的次数，连带今日也不过4次而已。听得尓豪意有所指的四个字，虞颂同样想到上次见面，她知道尓豪生闷气，叫别人空等几小时确实有她考虑不周的缘故在内。她琢磨了一顿饭的工夫，冥思苦想如何能说几句温柔小意的话缓和一下气氛，终究什么都没说不出来。

从前，虞颂爸妈吵架，虞颂妈妈从来不会服软，即便心里知道自己错了，也是绷着一张脸，把周围气氛调成零下十度，每当倪静芝生气的时候，家里活像多了一只会移动的冰箱。要说女人哄男人的真人版，虞颂只在当电灯泡的时候见媛媛实战过。虞颂搜肠刮肚地回想，媛媛当时也并未讲什么肉麻的情话，不过软语温存地撩拨几句，事情很快就云淡风轻了。诚然，四两拨千斤乃上乘武学，像虞颂这种没有慧根的女子，饶是费尽千斤之力也学不会。

“你是看肝病的对吧？”尓豪不知怎地想起问这个，他从前只知虞颂在上海A医院当内科医生，具体怎样未细问。

“嗯，准确地说是传染病，肝炎、麻疹、梅毒、艾滋都有。”

羞耻的病名如同报的菜名一般，从虞颂嘴里一本正经地被说出来，有种莫名的喜感，尓豪笑道：“行了行了，真吓人。”

“乙肝看么？”

“看啊，乙肝也是传染病。”

“可是乙肝能治好呀，你说的那些都是治不好的病。”

虞颂最头疼的就是和熟人科普医学知识，他们混乱的医疗认知水平、盲目武断的臆测给交流平添多少障碍，她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解释：“乙肝就是典型的传染病，而且传染病不是根据能不能治好划分的。”

尓豪也不想多做纠结，随口道：“我爸有乙肝，不过治好了。”

虞颂真的不想自己像个书呆子似的挖别人话中的漏洞，可这漏洞实在太大，不说出来真的会逼死强迫症：“乙肝怎么会治得好？急性的？”

“好像不是，应该是慢性吧，说是什么大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