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走路可不能扭来扭去,肩膀也不能摆动的过大”
芍蘼头上顶着小碗,慢慢悠悠的踱步。
“手绢要随着步伐摇晃”纪嬷嬷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时不时拍拍她的屁股。
“见到娘娘们要行礼,要行万福,见到皇子皇孙,也要行万福”
“还要多久啊”
“小姐,你可刚开始没多久呢”采园在一旁看热闹,被芍蘼一个眼神吓得闭口不言。
“夫人,这一上午也就是这些了,明天要学跪拜礼仪”
“那我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芍蘼长叹一口气
“其实皇上只是要您向他低个头,认个错,礼仪不礼仪的哪有那么重要”纪嬷嬷小声道:“夫人不也是打小学过的,何必遭这门子罪呢”
芍蘼的身子一震:“你可真是见缝就钻”
“夫人既然要学,倒不如自己人来教”
“嬷嬷呢,死了?”
“已经让我送出宫,此刻怕是已经回了老家”
“你!”芍蘼气的咬牙切齿:“我说了别来管我的事,看来你们是要跟我翻脸了?”
“不敢,不敢”纪嬷嬷用鸡毛掸子抵住她的腰椎,顺势往上划:“韩耀国可是渐渐凉了下来,入了冬,毒蛇可就吐不出信子了,夫人要干什么,她们可也管不着了”
“北朝的上上下下,可恭候着夫人。”
“我可是苓国的人”
“可您的兄长,是北国的开国皇帝”
芍蘼扶着小碗,步伐轻快:“我早就无父无母,何来的兄长,况且我可从来没听过什么北国”
“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算再厌恶他,该办的差事,你不是一样在办”
“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身后的北国可不会放过你,一个小小的韩耀国将军,即使战功赫赫,可又有几人会闻风丧胆,还不是一样任人玩弄的蝼蚁”
“我已经打算过好我的日子,他战功几何与我不相干,他真心待我”
“你瞒了他这么多事,可以说从来没有与他真心相待,他若是知道了……”
“他不需要知道”芍蘼慢慢转过头看着她那双失神的眼睛“阿萨巴颜叶氏的长子能把爪牙伸的这么长,倒让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是让我弑君,还是灭国”
灵枝一时间噎住思索片刻道:“为人臣子与人方便,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晌午了,该布饭了”采园走过来,纪嬷嬷拿掉芍蘼头上的碗,福了福身:“夫人做得很好,一定能按时给皇上一个答复,既然晌午,那老奴也该走了”
“不送”
采园好奇的问:“小姐,不留嬷嬷吃个便饭吗,我怎么总觉得你老欺负人家嬷嬷”
“我欺负她?”芍蘼不可思议“是我在学礼仪好吗,况且人家又是朝廷里的人,是我该好好供着她”
采园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赶紧吃饭吧,菜都好了!”
芍蘼探头看了看今日的菜色,不觉有些乏味。
“今日的菜怎么这样寡淡”
“小厨房里的人说皇宫里的妃子公主一向讲究营养,早中晚必有桃胶燕窝银耳,甜点有蟹黄酥云片糕,夏日餐饭都是红绿豆粥,配酸黄瓜和各式小鱼,一眼望去看都看不腻,更别提吃进嘴里了”采园用拂尘指指桃胶“听说这个是美容佳品”
芍蘼摇摇头:“算了,你去给我抓一把咸味葵花籽吧,巢叶赢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吃”
“将军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采园嘟哝。
芍蘼倚在秋千架上,捧着青瓷翁,吃一个,吐一个皮儿,吃一个,吐一个皮儿,天都微微黑了也不见巢叶赢的人影。
“怎么还不回来,已经一整天了”
“嗐,将军在的时候你对他冷冰冰的,人家走了,你又想这个想那个”
“要不我们去找他吧”
“可是皇宫这么大……”
话还没说完,采园就被她拉出了门,皇宫一千四百座宫邸,大门样式不尽相同,若不是门上的门钉个数不同,怕是真的要走丢了。
赤红的宫墙上镶嵌着绿瓦,每一块匾额也做工精巧,用料考究,和宫外的达官显贵相比尽显一番威严。
芍蘼打小见过形形色色的府邸,韩耀国的后宫倒是头一份用料这么考究的,以往的匾额都是金灿灿的金器,韩耀国的匾额都是烤蓝出来的字体,在落日夕阳中都是七彩的色泽,煞是好看。
有一座府邸的府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门口还摆着这个季节少有的并蒂榄菊,小小几朵开在同一个茎上,摇摇欲坠,风姿绰约,微风拂过门口便有暗香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