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你知道。”
段美美钻进徐咏之的怀里来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的。”段美美低声说。
“不不不,这个不行。”
“你嫌弃我吗?你跟李连翘就可以啊?”
“我不是嫌弃你,你是一个很美的姑娘,但自从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没办法和任何人亲热。”
“你现在害怕所有的女人?”
“我娘对我说,不是所有女人都像那女人一样,也不要对女性失去信心。这点我相信。”
“那还怕什么?”段美美摩挲着徐咏之的胸口。
“可是我现在就是没法跟女人亲热,我害怕这件事情。”
“少来这套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嘴上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会儿就要脱人家衣服了。”段美美的语气里居然有了挑逗的意味。
“睡觉!”
徐咏之真的睡着了。
段美美叹了口气,也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咏之醒了,段美美正睁着眼看他。
“你喊了。”
“喊的什么?”
“听不清。”
“我做噩梦了。”
“什么内容?”
“往下坠,一直在往下坠。”
“你心里还是放着好多事。”
“我不服气呀,美美。”
“怎么了?”
“那个女人”
“李连翘吗?”
“和她的闺蜜两个人把我拖进一个局里,我做错了,真的错了。”
“嗯”段美美用鼻子蹭着徐咏之的脖子。
“我应该领受我的报应,但不应该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林泉镇的上千条性命,又犯了什么错呢?”
“如果你不想回忆一件事,我们就不再提起。”
“要和一个女人分手,就是最大的罪恶吗?”
“男人要分手,就是背叛、负心和道德败坏吗?”
“有些女人确实道德感比较强吧。”段美美说。
“主动引诱我做错事,然后作为正义的化身来折磨我、裁决我,这就是她的快乐来源吗?”
“她还拿走了那把钥匙。”
段美美没有接话,继续往下探索徐咏之的身体。
徐咏之把她的手轻轻拿开:
“李连翘告诉我:那些俊俏而冷若冰霜的姑娘,夜里了怕还是更欢腾些。”
“她说的这个人,就是你吧。”
“公子在说什么呀。”
“收了你的幻术,别糟蹋我的朋友段美美了,她在哪?安全么?”
段美美咯咯笑了起来。
屋子被一片轻轻的雾笼罩着,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巫姐妹团的首领陈小幻。
“你的美美没事儿,徐咏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段美美的。”
“睡觉前。”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段美美根本不知道李连翘这个名字,她会说莫媞,或者纪大娘子,后来我提到钥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果然我的演技还是不够过关呀。所以,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段美美,还是跟我睡了?”陈小幻枕着一只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徐咏之。
“首先,我没跟你睡,是我睡觉的时候,你跑到了我的床上。”徐咏之说。
“细节别在意,你怎么这么大胆子,知道我是敌人,还能睡得着?”陈小幻说。
“我没有剑,还有伤,我打不过你,你如果杀我,随时都可以。”徐咏之说。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陈小幻笑吟吟地说。
“还有一点,我赌你这次不是敌人。”徐咏之说。
“哦,说来听听。”陈小幻说。
“攻打林泉的时候,李连翘让你去杀我家的家人,你犹豫了。女巫姐妹团是嫉恶如仇的人,她们憎恶男子对女子的背叛,但她们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徐咏之说。
“别觉得给我戴高帽我就能不杀你。”
“不是高帽,实话实说。”
“这句话更是恭维。”
“你被安排回安国去杀人,但是安国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罪,你心里应该也挺别扭的。”
“”
“你于是回头来鄂州,遇到了我。”
“你幻化成段美美的样子来试探我,想看我是不是一个德行丧尽的人,如果是,就有了杀我的借口。”
“其实你很孤独吧,陈小幻。”
陈小幻一张俏脸绯红,“你说什么风话!”
“不是风话,陈小幻,我有很多伙伴,我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幸,他们仍然会支持我,爱我。但你自以为的朋友李连翘是个恶人。”
“她没有底线,说她一句被复仇蒙蔽了眼睛,都是对她的美化,她利用你的正义感,让你帮她骗人、杀人、伤害别人。你自己想想看,我因为喜欢了李连翘,遭遇这样的毒手,对我而言,公平吗?”
“谁让你自己不把握好,洁身自好不就没这种事儿了吗?”陈小幻生气的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很李连翘有过特别亲密的关系吧,男人,女人,都是她引诱和利用的对象。你一个女子,都难免会忍受不了她的魅力,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一个直男,会在那种强度的引诱之下规规矩矩的呢?”
“”
“她不尊重你,也不爱你,她拿你当筹码,她拿你来引诱我,说要和你一起分享我,你愿意做这样的赠品吗?”
“不愿意!”陈小幻突然加大了嗓门。
徐咏之吓了一跳。
“你说得没错,我跟李连翘闹翻了,我不想再干那种事了,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太过分了。”
“但是于你,我觉得这件事是你活该!”
“我活该?”
“你当初为什么不走,你傻吗?你个白痴!”陈小幻气哼哼地盯着他。
“那晚她第一次对你攻心的时候,我叫你们吃饭,把她打断了,你难道不记得吗?”
徐咏之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夜晚,陈小幻叫两人吃饭,李连翘咬牙切齿地说“这妮子好不懂事儿。”
“你来着色园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远远地就下马,我问的就是你,问你话的就是我,你好好回答爱惜这个景色不就好了么?你为什么要运着气,一股朗诵腔,说给楼上的李连翘听?”
“”
“我不能问你吗?因为我当时假装是个丫鬟,你就觉得我不重要,是么?”
“并没有”
“你这个人礼貌得要死,见别人家的丫鬟,又是姑娘,又是姐姐,嘴甜,客气,但眼里其实没有人!”
“冤枉”
“少油嘴滑舌!”
“我看天下女子,都是一样,”徐咏之说,“我疼爱她们,怜惜她们,但又把一切这种情感都藏在礼貌和教养的后面,因为男子如果总是注目于女子,会被别的男子瞧不起。我害怕的是这件事。”
“我知道你和李连翘有了分歧,我要劝的是,你要跟这样的人绝交,以及,姐妹团未来最好也不要再去过问别人的情感了,因为男男女女,乃是天下最复杂的事,绝对不是简单的负心、渣男之类的词能够解释的。”
“比这些词更大的,是迷恋、是吸引,这才是痴男怨女的永恒主题。”
陈小幻盯着徐咏之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我还不认同你的这套观点。”
“”
“但是我迷恋你,你吸引了我。”
“!”
陈小幻凑过来,猝不及防地亲了徐咏之的嘴,这是一个充满情欲的长吻,这个道德感炸裂的姑娘突然就放飞了自我。
“好好活着,好好对待那些真心对你的人。”
陈小幻跳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从外间屋床上里抱进一个人来。
“把你的女人还你!”
陈小幻推开门走了。
被放在徐咏之床上的,是沉睡着的段美美。
徐咏之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段美美抱得紧紧的。
这个拥抱里没有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徐咏之抱着美美睡着了。
段美美偷偷睁开了眼,轻轻亲着他的头发。
她早就醒了。
她已经偷偷听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