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被着意打扮过,顶着一头的珠翠,坐在床沿上等着。
本不想如此刻意装扮,但幽若说,宫中第一次侍寝,必得这样。
也只有第一次侍寝是不必去甘露殿的,日后若是被翻了牌子,那就不能在这里等着了,得被敬事房的太监们送过去。
除非是哪位小主被皇帝十分宠爱,那皇帝往往会不翻牌子,就直接去那位小主宫中。
这一日并不像昨日那般拘谨,只因没有红盖头蒙住。苏子卿坐了会儿,也就站起来走走。看着那桌上的饭菜热了又热,撤下去又端上来,心里就渐渐的凉了。
虽说她并没想过得到帝王的宠爱,甚至觉得自己被皇帝、被后宫诸人给遗忘,也是好的。
但毕竟她是初进宫,又算得上是新婚,如此被忽视,心里也逐渐觉得有些悲凉。都说后宫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却未想到,连新人也是难有恩宠的。
连新人,也是当哭的。
这种矛盾的心理,折腾得苏子卿坐立不安:一方面期望着帝王快些驾临,至少证明自己没有被忽视;一方面却又想着就这样吧,帝王永远别来才是好的。
到了掌灯时分,卫临来报,说皇帝这会儿还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叫顺才人自己先用晚膳。
苏子卿便依了皇帝的口谕,自己先用晚膳。
用了晚膳等了有半个时辰,还是不见勤政殿那边有消息传来。
苏子卿无聊,干脆到炕上去坐着,让素心铺了松松软软的垫子和干腊梅花装的靠枕,又叫春回去取了针线,坐在炕上绣一个小小的荷包,也不过打发时间。
众人都被摒退了,只留下春回和素心二人在地下站着伺候。
苏子卿见四下无外人,忙道:“这会子没人看见,你们就随便坐着吧,不必拘礼,也都累了一天了。”
二人皆说不敢,苏子卿又道:“我那日说把你们当妹妹,却是半分没有欺骗的。咱们在外面人面前是主仆,自己人面前却是亲亲的姐妹,快别站着了,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二人自是感动一番,各自坐下了,却见苏子卿绣的热闹,吵着要学,就一人拿了一方薄纱,学绣帕子上的一些花样。
实际上这二人常年在宫中,女红也是经过宫中的大姑姑们调教过的。但是到了苏子卿面前,她们的那点子工夫却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饶是这宫里的教习姑姑,也不一定能比得过苏子卿。
三人凑在一起,说些玩笑趣事,一边绣着手上的活计。素心忽问道:“小主,今日合春宫送来的多子多福珍宝柜,实在是大气华美,为什么不摆出来,好叫大家也长长眼?”
“你没听锦心说么,皇后娘娘宫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春回道。
“是了。”苏子卿赞赏的看了看春回,“萧淑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她的合春宫华丽些倒也无可厚非。
我是什么身份,怎可不知高低跟皇后娘娘相比。叫人看了笑话,到说我野心大。皇后娘娘必定心里也会不爽快,还以为我是不明事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