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接着念道,岳铭,潞州人,探花房琳,蜀川人,第二甲赐进士出身共百名……
谭秋雅压根没听见,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念道二甲二十五。
二十五名,韩胤……
啥?韩胤才思敏捷,文采超群,才考了个二十五?谭秋雅全然忘记了她刚才没看见韩胤,她先前是知道韩胤参加会试的,这么看来,她其实比阿贵强不了多少,阿贵不识字,她识字也并没有什么用。
其实她还不知江阳素来有这样一句话,三江多才俊,眠柳醉花巷,风流冠闻舟。
这句话在北方听来有调侃的意味,但三江富庶民风开放,风流才子之说,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今年的新科状元就是江阳大才子闻舟。
要知道韩胤多才广识,才考了个二甲二十五名。各地赴京考试的考生太多了,上榜者万里无一。那厮轻狂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谭秋雅的脸色更黑了,板着脸就要回府,双玺跟着她,谁都不说话,两人都一脸苦大仇深的。
姑娘,这么巧啊。闻舟还是着一身白衣,很不巧地碰上了谭秋雅。
前几日相遇,他想必看透了谭秋雅,知道她必会来,不过闻舟极有风度地决口不提那日之事,给谭秋雅留了个面子。
谭秋雅看见他脸就更臭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未免尴尬,可她却不难堪,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前几日好风采,今日更是好风采。
这句话暗示闻舟青楼抢人,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闻舟毫不在意道,姑娘既然有所好,那我便不好干预了,前几日得罪姑娘,在下赔礼了。
谭秋雅知道闻舟说的是当众揭穿她之事。
本来就是她理亏,喝醉酒一气之下当众侮辱人家无才无德,这下还来给她道歉,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若还是依依不饶就太难看了,谭秋雅立刻拿出了商人奸诈的那一套,赶紧顺坡下,脸上贼笑,道,哪里哪里,兄台真是多礼了,是我该向兄台赔不是,改日还要仰仗兄台呢。
闻舟便道,姑娘如此明理,着实让在下仰慕,既与姑娘如此相合,在下就冒昧邀请姑娘共饮。
谭秋雅噎了一下,脸上堆笑道,那啥,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后会有期哈。
闻舟堂堂状元寥寥数语可谓舌灿莲花,谭秋雅哪里说的过他,说的她进退两难,无从拒绝,眼看就不得不乖乖跟他走。
谭秋雅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双玺,心道,我就要被登徒汉掳走了,你怎么还不来把这厮打趴下啊!说好的侍卫呢!
可惜双玺看也不看她。
其实也怪不得双玺,闻舟一个状元,文绉绉的,一看就没啥恶意,纯属揶揄斗嘴,人家隐卫从来不过问私事,更何况闻舟构不成威胁,双玺自然无视了。
谭秋雅又一次领悟了靠人不如靠己。
在绝望之中,谭秋雅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冲人群大喊一声,闻舟在此,传授状元秘诀!
周围人群瞬间发狂,个个都是极度兴奋,张牙舞爪地向闻舟冲来,瞬时之间人群暴涨,海浪一般朝闻舟涌来。
谭秋雅趁机就跑。
顷刻之间激奋的人群就淹没了闻舟的影子,谭秋雅九死一生逃出来后回头望了一眼,也被人群的盛情吓的不轻,要不是她跑得快差点就被卷进去了,这要是被卷进去,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嘿嘿,那厮不死也得脱层皮,谭秋雅恶毒地想。
但谭秋雅没有看到的是,人群之中,站在原地的闻舟,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