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了?干嘛不喝了,发什么呆呢?”青白眼喝了一声,兀自倒酒喝,酒入喉咙,满口生香,舒爽极了。
白柒韵一怔惊醒,再看对面少年的脸,不说性别,单那突兀的青白两眼,哪一点和脑海里的清尘无邪、爱笑仙子相似,自己真是魔怔了。白柒韵摇头苦笑,倾碗喝尽碗中酒,酒香入口,满齿生香,味甜不冲,枣甜,雪凉,酒醉,个中滋味,妙不可言,“酒如其名,果真醉枣,醉雪,醉人。”
“你一个劲摇头晃脑脑子有病啊!”青白眼斜眼瞅着,啐了一句,又倒了碗枣雪醉。
“柒韵虚长几岁,唤你一声贤弟可否?”酒过三巡,白柒韵又为青白眼倒了碗酒,开始和青白眼称兄道弟起来。在白柒韵眼中,青白眼性格直爽,毫不忸怩造作,又不贪财恋势,是个值得相交的知己朋友。
“你烦不烦,别人都叫我青白眼,你却要叫我什么贤弟?再说,我和你很熟吗?少和我拉关系!”青白眼翻了个白眼,称着一青一白两个眼眶,尤其诡异,胆子小的,非得以为见鬼了不可。青白眼就曾已这一动作吓死了一个错手杀人而逃的罪犯。
“这么说,青白眼只是你的名号?那我该称呼你什么?”白柒韵果真识相的不喊贤弟了,并且未免生分,也不拽文了。
“韫……”喝多了酒,那个久违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告诉了这个素不相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云什么?”
“我干嘛要告诉你。”青白眼一瞪,青白眼扭头喝酒,不理白柒韵。
“小云,我们算是朋友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见着青白眼的懊恼神情,白柒韵心中一乐,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把这个名字说出来吧!
世人皆叫他青白眼,他自己也说自己叫青白眼,顶着一青一白两色眼眶,擒贼补犯令匪徒闻风丧胆。他心里应该也很为自己异于常人的样貌而难过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整天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或许,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阳沟县的原因。这里的百姓同僚,对他很好呢!
青白眼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下刻低嚷,怒视白柒韵,“谁叫小云,别乱喊。”
“我不介意你叫我小柒。”白柒韵丝毫不以青白眼的呲牙咧嘴吓唬为意,抿嘴笑道。
“我偏要叫你小韵,小韵小韵小韵……”青白眼摇头晃脑一个劲的乱喊。
白柒韵低低笑了,眉目疏朗,薄唇上扬,笑意盎然。
一坛枣雪醉见底,青白眼招手说不喝了,却在白柒韵起身付账的时候又飞快从酒馆架子上抱了坛枣雪醉快脚跑了。
白柒韵嘴角一抽,片刻会心笑了。
青白眼买了几包糕点,抱着一坛枣雪醉,哼着小曲,摇头晃脑晃回衙门。
刚进县衙大门,迎面撞上黄二鼠和白将,青白眼脚尖一点,不作他想,闪身遁逃了。
“死阴差青白眼,你有酒喝也不分老子一点,平时就知道抢老子酒喝,吝啬小气,抠门铁公鸡,哪里有酒就有你丫的,你干脆去给王掌柜当酒童得了,还当什么捕快抓什么歹徒!”黄二鼠眼尖看见了青白眼手里的酒,看酒封认出是枣雪醉,却见青白眼二话不说逃了,眼睛顿时绿了,立马站在当庭叉腰破口大骂。
白将瞪圆了眼睛看着前一刻谄媚伏小下一秒却变身泼男的黄二鼠。
青白眼哪还听得见黄二鼠在骂什么,反正这一年多来除了最初刚来不相熟的几个月没遭他骂,青白眼是天天遭他骂,黄二鼠骂习惯了,青白眼也早听习惯了。黄二鼠起初惧怕青白眼吓人的外貌和出神入化的轻功,可当熟知了青白眼的秉性后,黄二鼠是半分不客气,恨青白眼恨得咬牙切齿,一被青白眼撩拨就开骂,骂人功夫是日益炉火纯青。
青白眼把酒坛放在桌上,望着窗外渐渐从厚重云层透出光线的太阳,眯了眯眼,合上眼帘,再睁开,眸中光亮耀眼夺目,炫彩迷人,如万丈光芒穿云破雾,照射大地,重见天日。只片刻,青白眼收敛了眸光,闭眼,再睁开,已恢复平时的漫不在意、冷眉厉目。
咸县令坐在主位,一个劲招呼白柒韵吃菜喝酒,赵捕头也跟着应承,白柒韵笑着应和。
“白大人年纪轻轻就得圣上亲睐,真是令人羡慕啊!”
“咸大人过奖。”
“白大人相貌生的真好,比我家大姑娘还美啊!”
笑容一窘,“赵捕头说笑,柒韵一介男儿,怎比得上令嫒貌美如花。”
“噗哈哈哈哈,貌美如花?白大人你太逗了,谁不知道赵老头他家闺女是个大饼脸啊,你还说他貌美如花!哈哈哈,笑死我了!”黄二鼠一口喷出嘴里的酒,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