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一早在渡口等候那开去江州，都申时了，却还没看到人影，然后就听到到渡口坐船去江州的杨侯府兵议论昨晚的胜利计谋。

“还是左参将聪明，知道那小子要送食物给封冰叶，提前在包子里下软骨散，那小子也是罪有应得，跟那个女杀手搅在一起，死了也活该。”

“那小子不会是杀手封冰叶的姘头吧？”

“有可能，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哈哈哈哈！”

听明白前因后果，坐在茶棚前的云知登时怒了，一个踢腿把说话的两人踢飞在地，喝问道：“你们杀了那开？”

“什么人？敢袭击官兵？”

“你是谁？”杨侯府左参将见有人袭击，一声令下带着府兵围住突然出手的云知。

“你们杀了那开？”云知站在官兵包围圈中，再问一遍，声音更冷三分。

“谁是那开？”那参将不明所以。

“跟封冰叶在一起的男子。”

“哦，你说他啊，和封冰叶一起死在我杨侯府的乱箭下。”

“你们……身为官兵，滥杀无辜百姓，罪不可赦，该按律受刑。”被一众官兵围在中央的云知握紧了拳头，冷厉道。

江州府衙，江州知府望着一溜绳子被抓来的杨侯府府兵，额头青筋直跳，再看把人抓来的那位女子，眼睛跳得更厉害了，嘴上却不能显出半分不满：“姑娘放心，本府自会去杨侯府替你说的那个那开讨个说法。”

“有劳大人。”云知拱手，干脆利落转身离开了府衙。

等云知走远，师爷凑上前，“大人，您看？”

“本府受皇命治理江州，但建州之事……这样，你带着这些人去建州，公事公办，责问杨侯一声，本府这就上奏折给圣上。”

“大人，这……”师爷觉得这知府脑子恐被驴踢了，哪有为了一个酒楼伙计得罪杨侯府的道理。

“宁肯受杨侯一时之气，也要保本府的官位。”知府颇为郑重其事。

“大人怎么说得如此严重？”师爷倒是不解了。

“你不懂，依本府看那位姑娘气韵不凡，她既然敢抓杨侯府兵，而且还信任本府，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人，想想上次那个青白眼，亏得本府听了苏大夫的建议没有为难她，不然恐怕本府官位不保。安定王府不说，那位郡主手上的那个……”知府忍不住咋舌，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师爷一细想，立刻明白了知府的顾虑，连忙照他说的做。

连云山的一处小村子里，封冰叶望着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男人，心情波动不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几不可闻。望着射进窗口的阳光，封冰叶闭了闭眼，弯腰把那开扶下床，背起了他。

软骨散的药效只有一天，两天前她从河边醒来，身边是中了箭伤昏迷的那开。那晚她虽然全身无力，却有记忆，那开以身体护着她，跳入水中，在水下他挡了两支射入水中的箭，带她随水流漂走。在这连云山的山脚河边，因着一天的漂流，又中了两箭，那开已经呼吸渐弱，濒死未死。

她是杀手，从来杀人不眨眼，只杀人不救人，可今天她为何要背着这个一心护她的男人去找大夫？他明明快死了，再给他一刀岂不轻松？

可她突然不忍了。师傅说，杀手的血必须是冷的，可封冰叶渐渐觉得，她的血也可以有热度。

苏氏医馆，苏生看也不看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人，专心磨药。

“他只是个无辜百姓，请苏大夫救活他。”封冰叶把那开放在地上，望着树下磨药的青年人，抱拳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