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一处商行前，甯毕突然停住了脚步，扶溪抬头一看，发现这是一家贩售灵宝的店铺。有仙门的地方就有跟仙门做生意的店铺，江州也不例外。

两人踏入商行，扶溪不懂行，在店内四处逛了逛，只觉得这里卖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和药丸，看不出什么门道。

甯毕也很快扫过几个柜台，似乎有些兴趣缺缺。

扶溪见店内有人往二楼走，便问店内的侍者：“二楼可以去么？”

侍者道：“可以的，不过要筑基以上的修士才能进。”

甯毕听了，似乎有些心动，但看了眼扶溪，对身旁的侍者道：“筑基修士可否带个普通人上去？

侍者为难地看了看旁边的另一个女侍，女侍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一个普通人一百块下品灵石。”

扶溪临走前，甯由赠予了他一个储物戒，他记得里头有些灵石，于是赶紧拿出储物戒就要取出灵石。

谁知，那边甯毕就和女侍争执上了。

“一百块下品灵石，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扶溪以往买东西很少讲价，有时是搁不下这个面子，加之他从来不缺零花钱，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对修真界的物价也不甚了解。

一百块下品灵石可以兑换一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在凡世，差不多是普通人两三周的伙食费了。修真界并非挥金如土，物价和凡世是基本持平的。

扶溪没想到甯毕性格还挺冲，于是出声道：“那我不去了吧，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甯叔叔送了我许多灵宝，甯公子一个人上去，我在外面逛逛，一会我来这里寻你？”

甯毕犹豫了一会，最终点点头。

“也行。你就在附近逛，不要走远。”

扶溪愣了一下，‘不要走远’这话从甯毕口中说出来，竟带着股亲昵感，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街市上依旧人潮汹涌，他一步步走着，刚才那股滋味还在心间徘徊，他在河边的石凳上坐下，石凳冰凉，他靠了上去，轻轻叹了口气。

河岸上的垂柳光秃秃的，倒映在河水中，像鬼魅的影子一样飘飘荡荡，蒲苇轻轻晃动，对岸灯火灿然，点点星火明明灭灭，红粉佳人的巧笑倩语流散在晚风中，有几分朦胧的幻灭感。

扶溪突然就生出些莫名的愁绪，“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江水。”正是如此。

只是，这十二月的江州多少有些寒冷，他将手放在衣袖里，恍然觉得面颊上有些湿润。

雪花儿落在他的掌中，悄悄融化，街上有人撑开了伞。他看着路边成双成对的人，一切都是欢庆喜悦的，新春将至的团圆和甜蜜，这些从前属于他的东西，转瞬间就从手中流走。

他站起身，在路边买了一把伞，慢慢往商行走去。

甯毕就站在商行的门口，似乎等了有一会。两人离了商行，开始返回客栈。

甯毕筑基后不畏雨雪风暴，他走在扶溪的伞外，两人之间隔着半米。他个子很高，扶溪撑着伞，他的脑袋直接被挡了个完全，这总让扶溪觉得怪怪的。他思索了一会，收了伞，和甯毕并肩走在一块。

回了客栈，周方圆却不在，扶溪用传音贝叫了几声，周方圆热热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先睡，我没那么快回来！”他身边很嘈杂，没一会就没声音了。

扶溪只好先回了房，他解下外衫，上面湿了一大片，全是化的雪。

他刚把外衫晾在凳子上，房门就被敲响了。门打开，甯毕站在门外。

“在店里买了点练气期修士服用的助增修为的丹药，刚才忘拿给你了。”

扶溪诚惶诚恐地接了过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把人请进屋。但甯毕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扶溪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忽然觉得甯毕还挺可爱，和周方圆那种热情四射的性情相比，甯毕内敛许多，平时三个人呆在一块也不怎么言语。今天他偶然流露的善意，让扶溪感到莫名其妙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