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李阁老屹立门前,等候已久。在李贤首辅身边的,还有内阁的三位成员。想必昨晚皇帝朱允标病亡之际,这四位是顾命大臣。内阁一共有七人,如今有四位在宫门口。帝位接班人,不言而喻。
郑阳没有看到严松江和锦衣卫的身影,心里暗讽,锦衣卫竟然这般不堪事,连从龙之功都邀不上。以后,锦衣卫自然不会是东厂的对手。它,不配!
距离正式上朝还有半个时辰,对朱祁佑来说,已经够用了。
“太子殿下”,李贤对朱祁佑行君臣礼,“请随我来。”李贤这块老姜,盯着朱祁佑身后的人,厉声道,“其余闲杂人等,速速退开!皇宫不是尔等可放肆行事之地!”
朱祁佑抿唇,略一思虑,举起左手,示意他们退后,不必跟来。
这时想为太子出一份力的石柴进言,“太子殿下,臣与殿下一同前往。”京卫指挥使,掌统卫军,番上宿卫,护卫宫禁,守御城门,拱卫京师。出入皇宫这等小事,不在话下。只不过为什么他这么晚才投奔太子,这才是值得玩味的问题。
“可。”朱祁佑应答,“郑阳、石柴,跟上。”他一点都不担心李贤会玩什么花样,李贤,他一直对自己的父亲尽忠尽职。就是这石柴半路出家,朱祁佑才要把他放在身边,以防万一。不过有一点,朱祁佑要感谢石柴的是,多亏他贪财,自己才能塞人进京卫。
李贤没有多说,这瘦小的老头带着未来权倾天下的人物走向乾清宫。
乾清宫内,宫人哭声一片。汪后和朱祁深固安在内室,眉头紧锁。
“流霞呢?”汪后问道。
固安擦拭眼泪,哽咽道,“回母后,我看流霞快熬不住了,让她回坤宁宫歇息了。眼下这关头,要不我叫人让她过来?”
汪后摇摇头,“不用了,她来了又不顶用,还可能惹朱祁佑生气,罢了罢了!”她长叹一口气,一夜之间就像老了二十岁。“祁深呢?”
“我让乳母带他小睡一会,他人小熬不住”,固安说道,“母后,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
汪后一拍桌子,茶碗都振飞起来,怒道,“什么怎么办,日子继续过,没了皇帝我们就过不下去了吗?!我有娘家,你有夫家,朱祁佑再怎么对付我们,也要投鼠忌器!”汪家已是强弩之末,汪后不是不知,但在儿女面前,她要立起来。“汪国公、礼部、吏部有不少我们的人,要跟新皇斗,我们也不是没有资本。”
斗,是两败俱伤。你一个臣子如何跟一个帝王抗衡,还是一个跟你有隔夜仇的帝王。他不整死你,已经是大幸。固安点头应是,心里却想的是,母亲这些话都是自欺欺人。希望一个“孝”字,能对朱祁佑有所约束,父皇母后也是他的长辈亲人。
“笃笃”的敲门声,便有宫人来报,是太子和李阁老来访。汪后迅速整理自己的妆容,见客。
“皇后娘娘,我们又见面了。”李贤对汪后行礼。
一看见李贤,汪后就气上心头,丈夫临终托孤,李贤再三推辞,最后也只答应保母子两人性命。她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扯出一个自然又带着威仪的微笑,“李首辅,不必多礼。”半扶着他,不让他下跪。
李贤坚持,“礼不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