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人围坐在小亭子里,一阵无声,静静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看着超凡脱尘的阿玖穿着清透的薄纱,露出如雪的皓腕为在座的众人煮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配上古亭风雪,真是想不风雅都难。
只是在用午膳前回到房间,其余三人都没有别的症状,只有宋啼时不时的打一声喷嚏,虽然身上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但晴瞳还是去厨房给她煎了一碗姜汤,逼着宋啼喝了下去,刺鼻的辛辣味直冲喉咙,宋啼又灌了好几茶杯的水才将这个味道压下去。
用了午膳,呆在暖意融融的屋里,不过一会儿便涌出睡意,宋啼也不撑着,放下书本将被子卷到肩上就开始午睡。
直到傍晚外面传来声音,告诉她宋老爷和宋夫人回来了,她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格外的沉重,宋啼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她真的感冒了。
一时的作死,换来好几天的病痛,可真是极为够本了。宋啼心累的一批,只道自己居然连想静一静都会被报应,干脆叫来人去告诉宋夫人,她得了风寒,怕是出不了门了。帘外的书芸应下声便回去正院如实告诉了宋夫人大小姐得风寒得事情。
正好宋老爷在正院,听了此时立马叫小厮去外面请郎中来看,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书院便从前院带了一位中年郎中进来,问了病情又把了脉后,郎中淡淡的开口道:“宋小姐只是普通的外感风寒,吃两副药病情就会渐缓了。”
说完,在外间桌椅上写下药方后就由书芸送出去了,晴瞳看着宋啼,道:“小姐,那我便跟着书芸出去抓药了,你且盖好被子发发汗,我让阿玖姐姐看着你。”小晴瞳严肃的说完此话后,就跟着书芸出去了。
宋啼无奈,只得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她舌苔发绀,不想吃也不想喝,就盖着厚厚的棉被睡觉,眼皮外感受着橙红色的烛光在缓缓的跳动,旁边竹榻上坐着阿玖在绣着里衣,耳边轻轻响着针线穿过布层的摩擦声,‘哧~,哧~’。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叫走了阿玖,门被关上,房间里只留下宋啼一个人昏昏沉沉的半醒半睡。突然间,屋里的烛火轻轻闪了一下,好似有一阵清凉的细风拂面而来,挨在她热乎乎的额头上,很舒服。
那感觉久久不散,宋啼以她病弱迟钝的反应过了大半天才意识到些微的异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在她面前一个朦胧的影子,正伸手探着她的脑门,一身银白色织锦长袍,看样子却只是里面的单衣,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后,也没有挽髻。
这张脸太熟悉了,白净修颜,脸颊两侧似乎还多了点肉,没有以前瘦骨嶙峋的感觉了,这样看着更像个人了。
宋啼恍惚的看着,道:“你怎么在这。”
原本肆无忌惮的坐在她床边的人微微一怔,很诧异她能看见自己。赵璮侧头,镇定的道:“听说你生病了,思来想去,还是想来看看。”
疑惑了一下,宋啼道:“你不是在山上吗,怎么来的,宋老爷让你进来的吗?”迷迷糊糊的,宋啼居然将潜意识里对宋老爷的称呼说了出来。
赵璮把她的话细细斟酌了几遍,面不改色的道:“孟容带我进来的,你知道,他武功极高。”
宋啼点点头,他这是承认私闯民宅了,不过想想孟容可怕的身手,宋啼果断怂了,“老道除了给你说翻修道观的事,还有没有说别的。”比如是谁将他带出山庄的。
笑笑,赵璮深沉的黑眸微微一动,深知她想知道的是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他没有再告诉我别的东西,怎么,还有什么不曾说过吗。”
宋啼放下心,万一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家的密道,要杀人灭口,那就不妙了,“没什么,只是这么晚了,你还呆在女子闺中,是否不太合适。”
“也是,太晚了……”她还需要休息。
赵璮看了看宋啼,轻抬衣袖挪起手掌替她掩了掩被子,道:“你先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还来?宋啼听完一愣,但不知怎的,像是着了魔一般随着赵璮的话就开始眼皮打颤,没一会便睡着了。
垂帘床边一身银白的玉面公子仿若鬼仙一般,注视着宋啼直到她呼吸沉静,终究是忍不住俯下了身,冰凉的嘴唇印在了宋啼的唇角,沉睡中的宋啼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了一句轻吟,‘冒昧了。’
微微蹙眉,床边身形半透的赵璮瞬间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了宋啼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