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准备回家的邱夫子出了国子监大门,年纪大了视力不好,隐约看见地上有坨东西。
邱夫子好奇的上前,凑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那倒霉学生甄复。
邱夫子看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全没了平日里的洋洋得意之色,不由得想笑,想起自己为人师表,这时候笑还是不好,于是忍住笑,轻咳一声,“咳咳,那谁,怎么躺地上呢?还没到夏季呢!”
地上的甄复终于看见熟人了,激动地热泪盈眶,“夫子,你可怜可怜学生吧!我被人打了,你快叫人来接我。”
邱夫子扶他起来,“怎么?你家平日里不派人来接你?”
甄复站起来,委屈道:“我不让人来接,平日里下学就自己玩去了。”
“那行,我让人送你回去吧!”罢,邱夫子让甄复等着,自己进了国子监,找了几个侍从,让他们去找一顶轿子,送甄公子回侯府。
那些侍从带着甄复离开了,邱夫子背着手走路回家,觉得今一上午被惹出来的气都顺了许多,回去可以多吃一碗饭了。邱夫子嘴角挂了笑,胡子翘起来几根,哼着曲回家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侠干的,晒是不重,就是脸有些难看。邱夫子心里想着。
长安回到家先见了李维。
“怎么样?今上学还好吗?”李维笑问。
长安垂着头,绞着手指,大声喊道:“爹,我闯祸啦!”
李维被吓了一跳,“闯祸就闯祸,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反应过来后,眯起眼睛道:“这才第一,你就……”到一半又收住,轻咳道:“咳咳,是谁招惹我儿子了?”
长安这才笑道:“也没谁,就那个史平侯府二房的嫡子甄复。”
“哦。史平侯府啊!”李维点头,又回过神来,睁大眼睛道:“什么?史平侯府?”看到自家女儿不满的眼神,李维又咳一声,“那个臭子我知道,他怎么惹你了?”
长安觑着自家父亲,疑惑道:“爹爹你怎么今老是一惊一乍的?儿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李维挥手,“诶!你这孩子,瞎什么,今这么客气。”罢,又声道:“爹爹就是没想到,你第一上学就玩了笔大的,不愧是我李维的儿子,祸还不闯了。”
长安拉拉自己爹爹衣袖,“爹,你嘀咕什么呢?”
李维回过神,笑道:“没什么,表扬你呢!吧,人家怎么招惹你了,等人找上门来爹也好应付。”李维惊讶归惊讶,也还是知道自己女儿的,绝对不是主动惹祸的。
长安一五一十的了,李维听了,点头道:“你做的对,你身边的亲信就是你的羽翼,欺负他们就是折你的臂膀,若是饶恕了,以后也就没有肯对你死心塌地的人了。”
长安笑道:“我知道。那爹爹能应付侯府的人了?”
李维眨眨眼,笑道:“没问题。”
长安拍手,“爹爹最棒!”
另一边,侯府。
甄复被送到侯府门口时内心是拒绝的,门口的厮们一脸震惊的来扶他,义愤填膺的就跟被打脸的是他们似的。
“夭寿啦!公子,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一定要禀报老爷,非得抓了他们送官才好。”乩。
甄复心里的气正无处可发,听了这话,不由怒道:“夭寿,夭寿,夭你个大脑袋,不准告诉我爹,爷丢不起这个人,爷自己会解决的。”
厮被骂的抬不起头,听完这话,犹豫着抬起头来,“可是……”
甄复瞪他一眼,“可什么呀?有话快有屁憋着啊!”
那厮这才道:“可是已经有人去告诉老爷了。”
甄复闻言,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厮连忙扶住。一个人
甄复颤颤巍巍地被厮扶着走,走到一半时,自己房里的丫鬟就闻讯来了,看到他“漂亮的脸蛋”顿时眼泪下来,拿着帕子不住的抹泪。
甄复最不耐烦人家哭了,不由道:“行了行了,又不是打你脸上,别哭了。”
丫鬟一听,哭得更凶了。
这时远远迎来一个人,“哎呀!我的儿。”原来是甄复的母亲。
甄复叹口气,“娘,我没事。”
甄母一走近,先是摸了摸甄复的脸,然后又狠狠拍了甄复的后脑勺一下,把他骂了一会。
甄复无法,只得乖乖挨骂,等到母亲骂完了自己,又问是谁打的自己,甄复只了名字,没有身份,母亲又把那人骂了一回,骂完那人,看到一旁哭哭啼啼的丫鬟,又把丫鬟骂了一回。
众人轮流挨着骂,好容易到了二老爷的书房。
甄复的父亲是史侯府的嫡次子,也就是二房老爷了。
二老爷一看到甄复,眼睛里就开始冒火,“哟,大少爷,今儿这是怎么了?终于遇到一个治你的了?”
甄复连忙跪下,“爹,儿子错了。”
“挨骂,犯错,你哪里知道错了,你简直就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指不定暗地里怎么骂我这个爹呢!”二老爷怒道。
甄复乖乖低头,“儿子不干。”
甄母有些心疼儿子,想要劝劝自家老爷,接过自己又挨了丈夫的骂。
二老爷指着甄母,“还有你这个母亲,一味的惯着他,慈母多败儿,你这是要害死他你知道吗?”
甄母一听他这么自己,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一甩帕子,“也你这么妾身就不敢当了,复儿又不是妾身一个饶儿子,也怎么能什么都赖妾身?”
二老爷面色铁青,甄复也道:“是啊!爹,娘管我的,是我不听,您就别怪她了,都是我烂泥扶不上墙。”
二老爷气得发抖,“你们,好你们娘俩,臭子。”罢走近甄复,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检查了一下他的伤,轻哼道:“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要打就狠狠打一顿,没得只青紫了张脸。”
然后又看着甄复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对下人喊道:“来啊!拿块大点的板子来。”
甄复浑身一抖,求救的看着自家娘亲,甄母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急道:“你干什么?儿子受了委屈,你不帮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又给他委屈受?”
二老爷嗤笑一声,“你儿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不给别人委屈受就不错了,要真是他平白被人打了,他能现在还这么安分,不吵着闹着要报仇?”
“这都十四周岁的人了,人家武宁侯府的谢骁都去守边疆了,他呢?邱夫子三两头送信给我告状,你儿子要是真被国子监退了学,我们非得沦为全帝都的笑柄去,都知道咱侯府出了个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
二老爷指着甄复,气得胡子都在抖,甄母只是一个劲抹泪,然后道:“那你也不能打他啊!他这么大人了,你好好同他讲,他会不知道吗?”
二老爷苦口婆心,“夫人,讲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