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送走杨兰,便躺床上睡了,浓秀循着微弱灯火,抖开一个包袱,这才说了何柘来过的事,她起了身瞧着那包袱里的厚实毯子,静静地没说话。
浓秀叹了口气道,“二小姐,奴婢今日瞧见何公子站在那里像是很长时间,天寒地冻的也不进来……”
绿萝低头还是不语。
浓秀又道,“恕奴婢多言,小姐当不必介怀,这些日子公子照顾有加,屡次救小姐于水火之中,不说恩情,咱们看看这与何家的这份情谊,多少小姐不该太过冷淡至,至少也该脸面上过得去……”
“兄长如父,我敬畏他,本该如此。”
绿萝顿了顿轻声道。
“其实,奴婢知道,浙安已经出事很久了,公子一直陪伴如此,怕是……”
“如何~”绿萝淡然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感情,骤然生出丝丝悲凉。
浓秀猛地跪下,脑袋低了下去,斑驳的光影遮住她的脸,绿萝瞧着由然而出一番孤寂。
“奴婢有罪。”浓秀磕了一个响头。
“奴婢欺瞒小姐已久,浙安已经大乱,何家出事,梧州怕是也难以幸免了……”
“这一次,又是要我做什么~”
绿萝神色幽幽,冷冷地问。
她哪里会不知道,全世界都当她是个傻子罢了。
她于是就这样糊涂着,等真想被揭开的时候,却一点也装不下去。
从何家开始出现在梧州,从她莫名被认了亲,从她被匆匆带出梧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何家家业之大,何故寻梧州结缘,怕是早就祸根已存,阿姊美曰其名嫁人,怕是找寻家族力量依靠,而她就这样被阿姊安排好,上了北山。
前生她羁绊太深,眼里只有何柘,今生看明白的时候,却还是无力回天,这天下动荡之局,又岂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扭转的
绿萝静然抬起头,屋子里昏暗,灯影灼灼,外面明明大雪纷飞,她却好像被烫着了一样,心口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