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着马旺财来的,都是城里有名的混混,秃三、赖五、刀疤脸和草上飞。因为马旺财能使出一些闲散银子,经常请他们吃饭喝酒,所以,他们都认马旺财为大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啥人找啥人,混混找混混。
五个人纠结在一起,今天砸了卖菜大娘的摊子,明天下药闹死城南张大伯家的狗,后天又抢了杜二媳妇坐月子吃的鸡蛋。一年三百五十多天,天天到处滋事生非,却没人敢反抗,因为他们走到哪里,都戴着明晃晃的刀子,寻常百姓谁见了不怕?
今天,五个人是酒也足了,饭也饱了,昂着头挺起胸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医馆。正巧,白秀英刚从里边过来,准备接替伙计们到后院吃饭,被马旺财抓了个正着。
“带走。”马旺财大手一挥,秃三赖五冲上去,像抓小鸡儿似地抓住白秀英就往外拖,医馆里的伙计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人敢去阻拦。
得到信,白掌柜急得眼都红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心急火燎地跑下楼来,正看见白秀英被拖到了门口。
“住手,放开我女儿。”他抢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掰秃三的手,秃三劲大,掰不开,他又去拽赖五:“放手,”他大声斥骂道,“你们这群畜生!”
旁边的刀疤脸恼了:“老东西,给脸不要。”他抡起拳头,朝着白掌柜的脸就砸了过去。草上飞也没放过讨好马旺财的机会,对着白掌柜一阵拳打脚踢。白掌柜哪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马旺财说道:“行了,别伤了我老丈人。”刀疤脸和草上飞这才住了手,两个人一边一个,把白掌柜架了起来。白掌柜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咚地一下,被刀疤脸一拳打到嘴上,顿时,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马旺财嬉皮笑脸地抬手摸了摸白秀英的脸,色咪咪地说道:“细皮嫩肉的,大爷我喜欢。”“呸。”白秀英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马旺财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捏住白秀英的下巴,凶相毕露:“放老实点,别他妈的给脸不要,本大爷可不会怜香惜玉。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乖乖地和我拜堂成亲,咱们一切都好说,胆敢说个不字,本大爷就来个霸王硬上弓,你早晚还是我的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辱,白秀英又羞又恼又恨:“爹,女儿不孝。”她含泪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突然挣开秃三赖五,猛地向柜台撞过去。秃三赖五不愧是练过的,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白秀英,把她拖了回来。
“想当贞节烈女?哈哈哈,”马旺财仰天大笑,“别做梦了,你活是我马旺财的人,死是我马旺财的鬼,今生今世,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此时的白掌柜犹如万箭穿心,他挣开两个混混的手,一头朝马旺财撞了过去:“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了。”“还真是给脸不要。”马旺财抬起脚来,一下子就把白掌柜踹到了地上。可怜白掌柜,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又被草上飞一脚踩在后背上,一动也动不了。
“爹。”白秀英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挣扎着扑向自己的父亲,却被马旺财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自量力。”他攥住白秀英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白秀英拼了命地挣扎着:“爹,救我。”只可惜,马旺财有的是蛮力,白秀英被拉得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
“你们当我是死人吗?”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断喝,惊得众人忙回头,只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戴斗笠的姑娘,脸阴沉着,浑身冒着逼人的寒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早就气炸肺的柳月瑶。出场很有气势,如果手里抱的不是钱袋而是宝剑或是大刀就更好了。
见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邋遢姑娘,马旺财冷冷地撇了一眼说道:“一边儿呆着去,别耽误了你家大爷的好事。”
“好你个头,今天我就替你爹娘教教你怎么做人。”话音未落,柳月瑶高抬右腿,脚掌内扣,唰,一个美丽的扇形划过,啪的一下正中马旺财的左腮。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一颗血淋淋的后槽牙随着马旺财的摆头华丽丽地飞了出去,嗖的一声,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
“啊”的一声尖叫,马旺财捂住腮帮子骂道:“奶奶的,敢踢我?老子跟你拼了。”他张牙舞爪,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柳月瑶侧身一让,挺膝抬脚,猛地勾住马旺财的脚腕,说了一声:“倒”。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马旺财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真听话。”柳月瑶随口夸了一句。
接连被打,马旺财颜面扫地,他冲着四个混混喊道:“还不给我打?”四个混混早就看得发了呆,从没见过出手这么狠辣的。看她也没怎么用力,一抬脚,一颗牙就没了,真狠。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马旺财恼羞成怒,大声吼道。四个混混猛地回过神来,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柳月瑶背着竹篓,抱着钱袋,在他们中间闪转腾挪,四个人的拳头竟然一下也没挨到她的身上。
连个臭丫头都打不过,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四个混混凶相毕露,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拳脚生风,劈头盖脸打向柳月瑶。
“好玩。”柳月瑶吃吃笑着,这比和那些树桩打有意思多了。树桩是硬,劈到上面硌得手疼,但是它们不动,打了几年一点变化都没有。人就不同了,不用主动出击,光是见招拆招就比打树桩好玩。从来没有这么玩过,今天她要过足了瘾。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柳月瑶一边躲闪着,一边观察身边的动静。草上飞出手快,挥拳直取柳月瑶的面门,柳月瑶举起钱袋一挡,顺便屈膝,迅速弹了一下腿,口中念道:“脚是游龙魂,专踢做恶人。”只听“哎哟”一声,草上飞冷汗直流,双手捂着裤裆满地打滚。柳月瑶“呸”了一声:“装,我又没用劲。”
刀疤脸力气大,轮起拳头来呼呼带风,柳月瑶一仰身躲了过去,顺势抬脚直踢对方下巴,口中叹息道:“天庭还饱满,地壳已不圆,可惜了。”她起身正了正竹篓,还好,人参没有掉出来,只不过斗笠掉到了地上。
刀疤脸吃惊地看着柳月瑶,捂着下巴吱吱呜呜地说不出一句话,原来他的下巴被柳月瑶一脚踢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吃亏,混混们都住了手,面面相觑,他们你推我让,谁也不敢再上前。
柳月瑶问道:“这就不打了?我还没玩儿够呢。”
马旺财吼道:“我来。”他猛地抽出腰里的刀,冲着柳月瑶砍了过去。不愧是杀猪的,有把子力气,那刀带着风,呼啸着就冲向了柳月瑶的头。柳月瑶忙一缩身,从马旺财的腋下闪到他身后,不等他转身,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这一脚,柳月瑶用了些力气,直踹得马旺财噔噔噔地往前跑了十几步,咚的一声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切的拥抱。与此同时,两颗大门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坚守了快二十年的工作岗位,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自在去了。柳月瑶晃了晃脚腕随口说道:“弹踹勾扫蹬,瞬间牙齿崩。”
门外掌声雷动,柳月瑶羞红了脸,早知道看热闹的这么捧场,就该先把脸洗干净了,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