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收回,淡淡道:“时候不早,该回清绪阁了,可要与我一道走?”
“不了。”殷绪下意识地别开目光:“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我一会儿再回去。”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他只是突然想一个人静静,思绪过于烦乱,他要好好整理一下。
聂清林皱了皱眉,却也不逼他,只留下一句“注意休息”就大步离去。殷绪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他才慢吞吞地收拾起一地的狼藉。
刻了一下午的骨片撒了一地,殷绪将它们一片片拾起摞在桌上,骨片并不尖锐的边缘却硌得手疼。这些是一份外门弟子的名单以及根据分坛门众的汇报整理出来的家世背景,明明他整理时已背得滚瓜烂熟,却不知为何频频将顺序放错,实在不是他应该犯的错误。
脑中乱哄哄的什么也干不了,殷绪索性将骨片往桌上乱糟糟地一推,不再去管,聂清林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
“不缺藏鸟的林子……吗?”殷绪呢喃,好一个装逼犯,话说的可真漂亮,只可惜自己不是妹子,也没兴趣当什么“霸道总裁的好基友”,聂清林给的承诺固然好,可他殷绪没有那样的一辈子来肆意挥霍。
飞鸟需要树林栖身,可他不是鸟,他只是一朵飘于异世的柳絮,一片随雨沉浮的浮萍,无依无凭,随风飘逝,只求快些入土为安。
“少爷?”侍童在门外提醒:“少爷,三更天了,您可还回去么?”
门从里面缓缓推开,如水月光照在少年略带疲倦的脸上,显得越发清俊而苍白:“拿盏油灯便好,我自己回去。”
黎明将至,穆遥拎着一坛新采的槐花蜜踱上接天峰,正走到半山腰,突见一只血淋淋的鸽子从天上掉了下来。
门内的信鸽?穆遥好奇地将布条从鸽子腿上解下来,那张布条上带着除血腥气外的另一种难闻气息,有点像烧焦的头发,却比那更难闻。穆遥皱皱鼻子,将布条打开一看,上面只用鲜血匆匆写了四个字——聂家危矣!
“啪——”坛子应声而碎。